“都怪我,要是早點去醫院,孩子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每每想到孩子生病的那個晚上,孔慧菊就無比自責。2016年10月的一天,八個月大的孫女妍熹半夜突發高燒,第二天因為病情加重陷入昏迷,雖拼盡全力保住了孩子的命,卻依舊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我叫孔慧菊,來自雲南宣威的一個山村,靠種幾畝山地養活一家人,兒子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因為家裡窮一直說不上媳婦,眼看著年齡越來越大,我急得整晚睡不著。終於在2012年,經鄰村人介紹兒子與兒媳喜結連理,兒媳精神狀態雖不好,但是個孝順孩子,婚後不久,便傳來了懷孕的好消息,我們一家滿懷期待等著小生命的降臨。(圖為孔慧菊)
2016年2月24日,我的孫女妍熹出生了,對於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孩子是希望,是一家人活下去的盼頭,看到孫女的第一刻,我的心情非常激動,所有的辛苦疲憊都被眼前的喜悅吹散了,操勞半生,終於盼到兒子娶妻生子。(圖為杜妍熹)
由於兒媳精神狀態時好時壞,妍熹從出生開始一直是我在照顧,奶水不好,買不起奶粉,我就喂她米湯,兒子出去打工掙了點錢,妍熹才吃上奶粉,我和老伴在家一邊照顧孫女和兒媳,一邊種地,偶爾也會打零工補貼家用。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兒子娶妻生子,現在好不容易盼到了,我們這個家卻也垮了。(圖為孔慧菊和杜妍熹)
2016年10月的一天,剛剛滿八個月的妍熹半夜突發高燒,我和老伴兩個人手足無措。慌忙帶著孩子到村裡診所,退燒後我也沒太在意,以為只是普通感冒。卻不想第二天早上,妍熹發熱反覆,且陷入昏迷,我們趕緊打120將孩子緊急送往宣威的雲峰醫院。
到達醫院,醫生說送來得太晚了,情況太嚴重建議立刻轉院,我們就在醫院的安排下,將孩子轉到了曲靖婦幼醫院。轉院的路上,妍熹出現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情況,到達曲靖婦幼醫院後,立即進入重症監護室,之後的二十天裡,我只能從醫生護士的口中瞭解孩子的近況。(圖為孔慧菊和杜妍熹)
我撥通了兒子的電話:“聯永啊,快回來吧,孩子病了。”聽到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我一時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但不幸還是來了。孫女患有“腦癱”、“癲癇”的確診結果,讓我們一家感到絕望。“孩子出生時都正常,怎麼會得這麼嚴重的病呢?”我不願相信這殘酷的事實,央求醫生救救孩子。
醫生告訴我們,眼下的狀況只能藥物治療與康復治療雙管齊下,再依據後續的恢復情況安排相應手術,前後至少要準備三十萬。
高額的費用讓全家人感到絕望,我們這樣的家庭怎麼負擔得起,可即便如此,我們也不想放棄。(圖為孔慧菊抱杜妍熹去醫院)
於是,兒子決定到附近工地打工,我在醫院陪孩子做治療,老伴回家種地順便照顧兒媳。為了省錢,我們決定在醫院附近租房子住,白天我抱著孩子到醫院做治療,晚上就回到出租屋裡。(圖為孔慧菊陪孫女做治療)
每天跑上跑下儘管辛苦,可只要想到妍熹,心裡總有一個聲音提醒我要堅持下去。
我沒讀過書,在妍熹生病之前幾十年裡甚至沒出過村子,對我來說最困難的是因為不識字,總是跑錯地方,醫院裡房間一多就容易暈頭轉向,有時候去藥房拿藥都要耽誤很長時間。
我總以為能慢慢好起來,卻不想老天再一次將我們一家推入黑暗的深淵。醫生告訴我們,妍熹的併發症越來越嚴重,癲癇的時常發作讓她受盡折磨,每次手腳僵硬得像石頭一樣。
康復治療讓她難受到大哭,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我每分每秒都心如刀絞,許多次只能躲到門後抹眼淚。我一直後悔,如果那天早點帶孩子去醫院,興許她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圖為孔慧菊給妍熹做康復)
兒子在工地什麼活都幹,扛水泥,擰鋼絲,搬磚,幾十米的高空作業,我覺得太過危險,一再勸阻,可兒子說只有這樣才能勉強支撐孩子每個月的治療費。(圖為孔慧菊陪妍熹做康復)
時間一長,他的身體便開始吃不消,經常難受到直不起腰,捨不得去醫院,就在附近小診所買些止痛藥撐著。
可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付不起治療費,我們只能先帶孩子回家,邊種地邊打零工攢醫藥費。有錢的時候就去醫院做治療,沒錢了就先回家,這幾年的日子都是這麼過來的。
如今,妍熹的情況有所好轉,癲癇發作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能夠比較清晰地說幾句話,可她還是不能走路,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希望,我們不想中途放棄。(圖為孔慧菊、兒子杜聯永和孫女杜妍熹)
但掙錢的速度永遠趕不上花錢的速度,孩子一天天長大,高額的治療費壓得我們喘不過氣。現在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活著的時候,能看到妍熹好起來,學會走路,生活能夠自理,那我這一輩子就沒有什麼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