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命嗎?我以為桐桐的出生,是我們一家四口幸福的開始,沒想到整個家庭陷入痛苦的深淵。大女兒溺水身亡,小女兒身患重症,我只是想要安穩的生活,怎麼就這麼難?”阿香撫摸著病床上小女兒桐桐的臉,回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叫阿香,來自湖北隨州的一個普通家庭,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和大女兒相依為命多年。自從遇到了現在的丈夫,感覺生活有了盼頭,雖是重組家庭,但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很舒心。2016年,小女兒桐桐的出生,給我們整個家庭增添了許多歡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噩夢正悄悄來臨。(圖為呂昕桐)
桐桐出生後,醫生髮現她和平常孩子不同,口腔頜面部有明顯的畸形,經過檢查,孩子被確診為“唇顎裂”。我和丈夫一時間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孩子會得這麼嚴重的病。醫生建議抓緊時間做手術,否則會影響孩子今後的生活。
來不及想太多,我們趕忙拿出所有的積蓄,讓桐桐住院接受唇顎裂修復手術。術後醫生告訴我們,要根據後續恢復情況,確定接下來的治療方案。(圖為阿香)
本以為只是生活的小插曲,餘下的日子只要努力掙錢,讓孩子接受整形修復手術,一切就都能好起來。然而,命運沒有憐憫我們。一歲多的桐桐出現了眼球突出、咳嗽和呼吸不暢等症狀,我和丈夫不敢耽擱,趕緊帶孩子到醫院檢查。拿到“惡性腺泡型橫紋肌肉瘤3期”診斷書的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癱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我哭到沒有力氣,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救桐桐。(圖為呂昕桐)
為了保住孩子的命,桐桐在武漢做了全麻開顱手術,之後被安排轉入兒童血液科,前後經過16個化療和32個小療,整整1年零7個月我們都是在醫院裡度過。本以為接下來能慢慢好起來,可等來的卻是一個噩耗。
醫生告訴我們,桐桐的腫瘤轉移到了小腦。看著孩子這麼受罪,作為媽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承受折磨,卻無能為力,我恨極了自己。醫生說孩子的狀況很緊急,如果不能及時控制,孩子的壽命也就幾年甚至幾個月的時間。
醫生的話一字一句刺痛著我的心。生活的不幸,婚姻的坎坷,我都能忍受,為什麼偏偏在我們一家人準備開啟幸福美滿的新生活時,卻要遭受這樣的劫難?
為了能讓桐桐繼續接受治療,丈夫出去打工掙錢,我在醫院陪著桐桐。她慘白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我既希望她快點長大,又期望時間走得慢些,害怕自己留不住她。
住院的日子裡,每分每秒的流逝似乎都在提醒我,孩子的生命即將進入倒計時,我整宿睡不著覺,不敢離開她半步,生怕一個疏忽就會讓我們母女永遠分離。(圖為阿香在照顧桐桐)
在充斥著消毒水和藥物的病房裡,我的心漸漸變得麻木。然而,世事難料,在我拼命想要留住桐桐的命時,上天卻無情地帶走了我的另一個寶貝。(圖為阿香)
我在醫院陪桐桐做治療,家裡傳來消息,不滿9歲的大女兒意外掉進了池塘溺水離世。得知消息那一刻我絕望了,我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會呼吸,嘈雜的病房裡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我想立刻趕回家,但桐桐的病情不斷加重,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必須在兩個孩子之間做出取捨。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為了桐桐,我沒能趕回去見大女兒最後一面。
沒給孩子完整的家庭和健康的身體,是我內心最愧疚的事情。午夜夢迴,經常夢到孩子哭著喊冷,我的心裡滿是悔恨,我甚至想從醫院的樓上一躍而下就此了結。可桐桐躺在病床上的一聲聲啼哭將我拉回了現實,我知道自己必須振作起來,哪怕傾盡所有也要保住孩子的命。(圖為呂昕桐)
為了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治療,桐桐轉入了山東省腫瘤醫院。做了3個療程的化療,期間又到天津市腫瘤醫院做了小腦射波刀放療手術,之後回到山東省腫瘤醫院繼續做治療。經過長達8個月的加強化療和25次的左顳部原發部位放療,桐桐的病情逐漸穩定,我覺得看到了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圖為呂昕桐)
2020年2月,在一次例行檢查中,顯示桐桐的小腦腫瘤再次復發,需要再次進行開顱手術。在孩子幾年的治療中,一次次點燃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全家人的心都跟著起伏不定。手術後,桐桐只能靠加強化療和口服靶向藥治療維持病情穩定,經過一年多的堅持,終於在2021年5月順利結療。
2022年3月的一次檢查中,醫生告訴我們,孩子的腫瘤再次轉移到了頸部兩側的淋巴結,確診為:顳部橫紋肌肉瘤(IV期)。在住院經歷三次淋巴結清掃手術後,病情慢慢趨於穩定。醫生提醒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後期還存在再次復發的風險。(圖為阿香和呂昕桐)
這麼多年的起起落落,我們沒有太多的奢望,只是想竭盡全力保住桐桐的命。醫生說,根據孩子目前的情況,康復還是有希望的,但頸部手術後的強化療、靶向治療、包括復發區放療至少需要準備35萬元。如此昂貴的費用,再次讓我感到絕望。(圖為呂昕桐)
過去的治療早已花光了家裡的所有積蓄,就連公公婆婆的養老錢也花了個精光。就在我感覺看到了一點希望的時候,高額的治療費又讓我們一家人陷入絕望。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想因為自己的無能再失去桐桐,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要竭盡全力保住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