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兩會”期間,李克強總理提出國家將設立專項基金,組織最優秀的科學家集中攻關研究大氣汙染問題,堅決打贏藍天保衛戰。當時還隸屬於國家超級計算無錫中心的“地球系統數值模擬部”很榮幸成為了此專案的參與單位。
承載著“大氣重汙染成因與治理攻關”的重大歷史使命,身為部門主管的周崢博士立刻投入到該領域的研發工作中,帶領部門完成了大氣汙染排放清單的動態編制以及應急響應等功能,形成了全國最新的汙染物排放清單,清單涵蓋了每座城市的工廠數量,甚至精細到每個煙囪的排放物含量。專案最終順利完成。
九方科技創始人兼CEO周崢
“既然已經掌握了汙染物排放資料,為什麼不再進一步與大氣流動結合來預報未來空氣質量,以及形成汙染物排放精細化管控機制以服務社會?”周崢思索著,覺得費盡心血的科研成果就這樣止步於此,心中多少有些不甘,而產業報國的念頭愈發強烈起來。
後來正逢2018年國家極大鼓勵“大眾創新,萬眾創業”,部門幾位核心骨幹的創業念頭有些按捺不住了。大家懷揣夢想,在國家超級計算無錫中心的大力支援下,終於在2018年6月,周崢帶領整個部門在超算中心孵化了「九方科技」。
九方成立後,團隊為了彌補做“總理基金”專案時留下的遺憾,將之前所做的科研成果運用起來,研發出了一套“空氣質量數值模擬雲平臺”,將其透過SaaS的方式架設在了雲端上。
空氣質量數值模擬雲平臺產品架構圖
“空氣質量數值模擬雲平臺”可以提供三個功能:一是可以對未來7天空氣質量進行精準預報;二是具有模擬推演/應急推演功能,譬如在有重大國家會議時,可在系統中模擬關停指定工廠,預判之後的空氣質量變化情況,以輔助政府決策;三是可實現汙染物排放溯源。
周崢表示:“目前九方科技的空氣質量預報系統可精準至200米以內,找到重汙染天氣的根源問題,避免重大活動前的‘一刀切’,因為大部分企業都可能是被‘誤殺’的。”九方科技希望透過氣象資訊服務輔助政府決策,幫助政府精準治霾,將最新的科研成果應用在社會中。
經過兩年的孵化,學術研究及成果得到了行業內的一致肯定及好評,分別獲得2020“5G”防災減災大賽一等獎、2019無錫科技創業大賽二等獎、2019蘇南全球創客年度創新獎、2019中國智慧海洋高階論壇一等獎、2019中國數字博覽會新技術一等獎。
大氣汙染溯源/擴散系統介面設計圖
九方科技團隊源自清華大學與國家超級計算無錫中心,根植行業多年,技術儲備與經驗積累豐富,承擔國家級科研專案10餘項,橫向研發專案30餘個、獲科研經費5000餘萬元,軟體著作權16項、專利2項。
自九方科技2020年3月正式獨立出來,1年時間利潤總額就已接近千萬元。
九方科技利用已經掌握的人工智慧、超級計算與數值預報技術,為氣象、海洋、國防、交通、保險、智慧城市等領域客戶提供專業的氣象資料、軟體產品、行業定製化解決方案和技術服務。
目前已經推出智慧網格預報系統、空氣質量數值模擬雲平臺、遠洋航運氣象導航系統、高效能計算技術軟體等產品,廣泛應用於各需求領域。
但是對於從國家科研團隊出來的創始成員來講,創業初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
逾越科研思維與商業思維鴻溝“科研工作和商業落地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思維方式與工作習慣的轉換是必然的。”在曾經的科研工作中,大家可以穿著拖鞋、短褲,黑白顛倒“單打獨鬥”地做研究,但成立公司後,每天西裝革履,需要與客戶、團隊充分地溝通交流。
科研追求的是在某一理想化環境下做到極致,追求創新,但在商業中需要的是成熟技術下保障業務的穩定推進,更加追求需求場景的應用落地。
九方的設想是充分利用氣象資料規劃航運路線,才可以讓船更節省時間、節省油耗。“但船長看了我們設計出來的東西哈哈大笑。”周崢說,“其實船長在實際操作中一天幾乎只打一次舵,只動一次方向,然而我們設計出來的路線卻是一條頻繁打方向的彎彎曲曲的航線。”
這段經歷讓大家意識到氣象商業服務必須結合行業背景、使用者習慣以及實際需求來做,把“盡善盡美的科研思維轉換成可落地的產品思維”,才能實現氣象資訊賦能行業發展,真正做到為每一搜遠洋航輪保駕護航!
為了更充分地瞭解航運過程中的需求以及操作習慣,程式設計師們逐步進入了航運的工作環境,走上船,與船長、船員朝夕相處,深入交流,瞭解航船過程中的真實需求,瞭解他們所需的資料維度。就這樣經歷了一年多的時間,最終打磨出了一套“智慧化遠洋航運氣象導航系統”。
系統將氣象學、海洋學、船舶動力學和計算機技術有機結合,首先是進行海洋和大氣的耦合模擬,預報未來環境資訊;二是融合了船舶和水動力學,對貨輪型別和抗風能力做出研究,針對不同型別船遇到不同等級風浪做出智慧決策應急方案;最終利用計算機技術最佳化行動演算法,推薦出最優航線。
遠洋航運氣象導航產品介面圖
“在使用過程中,系統每天只會在在固定時間透過郵件的方式與船產生互動,操作非常簡單便捷。目前,智慧化遠洋航運氣象導航系統已經在某海運集團的相關船舶上進入了內測階段。”周崢表示,想要利用氣象資訊來服務好行業,就必須要了解行業細節。九方秉承了這個理念,在深耕每一個行業時,團隊中的程式設計師都必須親自深入現場,在實際場景中去學習摸索。
定位資料提供商還是行業賦能者除了大氣環保和遠洋航運領域以外,九方科技還計劃深耕海洋養殖、防災減災、金融保險、新能源等場景。
周崢介紹,“例如在海洋養殖方面,海水水流過急,海帶就會沖斷。如果溫度過高,海參就會直接化成水了,如果溫度突然太低,螃蟹就難以存活”。
九方科技可透過“三維海洋要素智慧預報系統”,用科學的手段來分析海產品養殖區域情況,不僅可預報海洋溫度、鹽度、海流這些資訊,還可進行營養鹽、海洋生物化學等要素的預報。
海表流場資料重構效果示意圖
再如金融領域,九方科技在2020年8月就預測出年底會受到拉尼娜現象作用,冬天氣溫會變得極寒,隨之帶動的波司登股價在9月時大漲。
在防災減災方面,九方科技可以預測颱風過境、颱風登陸、降雨量以及風暴潮增水等過程,提早做出應急方案以備不時之需。
商業氣象服務在每個行業中都起到至關重要作用,但是關於氣象的“鹽理論”,周崢這樣解釋道:“對於各行各業,氣象預報的價值如同食材裡面的鹽一樣,是每道食譜的必需品,雖然無法成為主要食材,但如果缺少了鹽,一道菜品就會失去味道。而許多行業一旦失去了氣象預報的保障,可能會影響行業的健康發展。”
事實上,九方在選擇“行業賦能者”這個定位之前也曾猶豫過,九方該做一家單純的資料提供商,還是應該延伸到下游成為一家為行業賦能的商業氣象服務公司?
歐洲預報中心所做的天氣預報普遍被認為是最為精準的,僅靠售賣資料每年就可獲得近10億歐元的收益。“九方是否要瞄準著成為中國的‘歐洲氣象預報中心’,深耕資料精度,將售賣資料作為主要商業模式?”
“然而,即使九方科技將氣象資料打磨得十分精準,行業客戶依然需要九方協助他們挖掘資料的應用價值,這堅定了我們的轉變,我們不能僅專注小而美、小而精的資料,我們還應該挖掘行業應用場景。加強基礎研究、注重原始創新,最佳化學科佈局和研發佈局,推進學科交叉融合,完善共性基礎技術供給體系。”
在成功轉型後,九方科技摒棄了僅賣資料的商業模式,目前採用三種商業模式,一是為專案方提供定製化解決方案,按照客戶的定製化需求收取費用;二是九方科技打造了SaaS及標準化軟體產品,按照不同資料或軟體產品的具體定價收取費用;三是為專案方提供計算技術支援服務,按照使用計算資源情況和技術服務型別收取費用。
周崢告訴創業邦,打造標準化產品是九方科技未來著重發力點,“我們會將九方科技打造成為產品驅動的科技公司,而不是專案型公司。”
快速膨脹的市場中,九方科技如何佔據一方?在經濟領域中存在一條“德爾菲氣象定律”:氣象投入與產出比為1:98,意味著在氣象資訊上每投資1元,就能獲得98元的經濟回報。
2015年之前,中國商業氣象服務市場一直被政府部門壟斷,商業氣象市場一直沒有得到發展。從資料上觀察,2012年至2019年商業氣象服務市場整體規模從63.5億增長至151.6億,七年時間僅僅翻了一倍,但是從2019年開始,市場得到快速發展,2019至2020年市場規模從151.6億增長至420億。預計到2025年市場規模將會突破3000億元。
市場規模的快速擴大隨之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玩家,雖然入局的玩家逐漸增長,但像九方科技這樣具備自研氣象預報數值模式,並有能力直接加工源資料和應用的團隊並不多見。
在做港口精細化預報時,結合自身技術優勢,打造了一套氣象數值模式與人工智慧演算法相結合的預報框架,並充分發揮平行計算最佳化能力,力求推出更快、更準、更精細的預報資料。
目前九方科技可將大氣、海洋預報的時間精度和空間精度進一步提升至分鐘級更新和百米級網格水平。
有了資料,九方再將這些資料應用在行業中,例如特定港口在未來某一時段是否會忽然產生大霧,若產生大霧,系統可快速預警採取相應措施,避免造成損失。同時預報系統還可監測港口風速及風力,風力過大後系統將預警提出“降低集裝箱堆放高度”等建議。目前整套系統已在某港口集團起到了示範性作用。
九方科技的團隊成員大多科研出身,目前的服務客戶以政府單位為主,但是在未來,九方會積極服務海洋、港口、能源、保險等領域的商業客戶。涉足領域的擴大同時代表著九方科技團隊規模的擴大,周崢對人才隊伍的建設相當重視,充分強調人才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
兩年時間,已經擁有了行業內最強的高素質研發團隊。團隊規模從最初的20名擴增到近50名,95%以上受過專業教育,30多名研發人員具有碩士、博士學歷,他帶領團隊實現了科技創新與產業應用的高度融合。
周崢表示,作為一家科技型公司,對於人力資本的投入,是從不吝於投入的,九方科技在未來將引進更多行業資深專家與優秀人才,不斷致力於技術的革新與研發,成為行業內的領跑者。
2020年,九方科技宣佈完成了由正軒資本領投,深圳高新投、啟迪之星跟投的2200萬元Pre-A輪融資,其資金用於完善架構、人才引進、專案研發等。
未來,隨著5G和物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九方科技將做一些軟硬體結合的嘗試,透過物聯網與5G技術去推動氣象觀測領域的能力建設,將天氣預測方案精細到每一個街道,甚至每一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