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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賓:弗蘭西斯卡·霍茲(Franziska Holz) 德國經濟研究所交通能源研究部部長

一、俄烏衝突與歐洲能源轉型之困境

長期以來,歐洲在推動綠色轉型和應對氣候變化方面取得積極進展。2020年,歐盟提出“2030年溫室氣體減排55%、2050年實現碳中和的目標。然而,俄烏衝突導致的能源危機,使歐洲許多國家不僅重拾已被拋棄的核電,甚至開始重新重視煤電。

在歐盟今年年初公佈的“綠色能源法案”中,天然氣和核能均被歸類為“綠色能源”,一度引發了社會爭議。目前,法國、捷克、波蘭、英國都在尋求發展核能。與此同時,德國率先宣佈將建立戰略煤炭儲備,其他部分歐盟國家也相繼表示將延緩煤電的退出,英國則是考慮新建燃煤電廠。在歐盟內部甚至有種公開的聲音,那便是歐盟各國在轉向可再生能源之前,可以延長使用煤炭的時間。如果在俄烏衝突發生之前的歐洲,類似的表態和行動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事實上,歐洲能源結構“高碳化”、碳排放量不降反升的現象早已存在。根據研究機構雷斯塔能源公司(Rystad)公佈的數據顯示,2021年,歐洲燃煤發電量同比增長18%,是自2012年以來首次出現大幅反彈。當前形勢下,歐洲國家為擺脫對俄能源依賴,不得已重啟煤電,這並不利於全球能源轉型和綠色低碳進程,但也實屬無奈的選擇。從長遠來看,全球應對氣候變化和加快能源轉型是未來的發展趨勢,歐洲也應該對此做好評估。

歐盟委員會已經將2030年可再生能源佔比目標提升至45%,部分歐盟國家的可再生能源發展計劃更為激進,其中,德國政府已經通過了一攬子法案,計劃將陸上風電和光伏發電能力大約提高至3倍,到2035年可再生能源佔比將達到100%,比德國此前制定的“100%實現綠電供應”計劃時間整整提前了5年。然而,受俄烏衝突等地緣政治危機的影響,歐洲發展可再生能源的決心備受考驗,能否通過可再生能源實現能源獨立還需打上一個問號。

二、在能源領域急速“脫俄”及“降碳”並不現實,歐洲應立足於長遠

一方面,在俄烏衝突爆發後,歐洲國家擺脫對俄能源依賴的慾望日益強烈。今年4月初,歐盟先是宣佈將禁止進口俄羅斯煤炭,5月初則宣佈計劃在未來6個月內“有序地”禁止所有形式的俄羅斯石油進口。對於能源主力軍的天然氣,歐盟也已公開表示,將在今年內替換掉2/3自俄羅斯進口的天然氣。但根據歐盟能源總署的數據顯示,2021年,在歐盟進口的能源中,來自俄羅斯的天然氣和煤炭佔比分別高達45%和46%,原油佔比為27%。特別在德國,天然氣在能源體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因此,在禁與不禁的問題上,歐盟最大乃至唯一的擔憂在於,冬天即將來臨,如何找到俄羅斯天然氣的替代能源,是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

另一方面,對於淨零排放和加大對化石燃料投資之間的矛盾,各國不應該對化石燃料基礎設施進行新的投資,而是應在一段時間內逐步淘汰對氣候變化負有最大責任的化石燃料,特別是煤炭被認為是“擱淺資產”(Stranded Asset)而要求逐年淘汰。但基於現實情況來看,化石燃料不可能馬上被替代,採用新能源也需要一個過渡期。即使是再發達的國家,其化石燃料使用率也佔其能源消耗的高比例。此外,對不同的國家和地區而言,圍繞能源、氣候變化的定位不同使其採取能源轉型措施的考量也存在差異。雖然目前歐洲可再生能源的發展遇到了現實難題,但能源危機也會加速其能源轉型進程,促使更多歐洲國家制定新的清潔能源發展計劃和儲能計劃,並具有更強的目標和導向意義。因此,短期內,歐洲重啟煤電是對全球“雙碳”進程的偏離。但從長期來看,歐洲發展可再生能源的措施確實會促進歐洲實現碳減排。

三、推動歐中和德中在綠色發展領域的合作仍要向前看

目前,德國的液化天然氣站(LNGs)數量和儲量都有限,中國則成為全球最大的液化天然氣進口國。德國與中國在能源領域都面臨著相似的挑戰,如穩定和保障能源供應,或是滿足隨著人口和經濟發展而日益增加的能源需求。德國和中國的短期戰略包括增加煤炭的使用量,以及穩定天然氣進口。但長期挑戰依然存在,那就是在建立新的能源系統之前,對於傳統化石能源的使用依賴依然存在,化石能源與可再生能源之間的平衡很重要。

歐中雙方圍繞應對全球氣候變化,分別承諾2060年和2050年實現碳中和,在這種大背景下,雙方在推動綠色轉型、能源結構調整方面依然有合作需求。歐洲或是德國與中國企業可聯合開展交通、建築、新能源等領域的技術研發和交流,共同為全球的碳減排做出貢獻。同時,還可以聚焦核電、燃氣發電、綜合能源、海上風電、儲能裝備製造等領域展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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