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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經濟學家”這個名詞,是1980年考上學校之後,雖然是一所中專學校,但是,那時的經濟類教材真的不是很多,所學課程也都是大學編寫的。主要是上海財經學院、湖北財經學院、遼寧財經學院編寫的課程。

第一次看到“經濟學家”這個詞,是第一次摸到的經濟類課本——《政治經濟學教材》,蔣學模編寫。因此,蔣學模也成為我第一次聽到的經濟學家。這不是我孤陋寡聞,而是我們那個年代、來自於農村的孩子,能夠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就這麼多。

也正是從那時起,“經濟學家”這個概念,就一直深深地紮根於心中,只要聽到“經濟學家”四個字,心裡就有無限的崇拜和敬仰,就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能夠與經濟學家見一次面、說一句話,哪怕遠遠地看一眼。

雖然隨著經濟學類書籍越看越多,知道的經濟學家的名字也越來越多,譬如薛暮橋、許滌新、于光遠、厲以寧、吳敬璉、馬洪、董輔礽、劉國光等,還知道有一個孫冶方經濟學獎。但是,知道的經濟學家越多,對經濟學家的崇拜和仰視心理也越濃,見到經濟學家的願望也越強烈。

這一願望也終於在80年代中後期得到實現,那一天,學校組織我們到另一所會計學校聽講座,主講人是經濟學家吳敬璉(那時吳老還沒有被稱作著名經濟學家),終於第一次看到了經濟學家的真人。雖然座位安排在10多排,但不管怎麼說,能夠到現場聆聽經濟學家的講座,怎麼說都算實現了一次親眼目睹經濟學家講課風采的目標。

那時的我們,真的太內斂,或者說膽小,沒有現在的年輕人敢作敢為。否則,一定要在講座結束後,請吳老師籤個名什麼的。即便如此,能夠在現場聆聽經濟學家的講座,已經十分開心了。

“經濟學家”這幾個字,以及經濟學家的形象,在自己的心裡,真的是無比高大,也無比讓人仰慕的。只要聽到誰是經濟學家,崇拜之情就會油然而生,心裡對他們充滿敬意。後來,新一代經濟學家湧現後,仍然讓人崇敬和愛戴,如林毅夫、樊綱、張維迎、胡鞍鋼、張五常等,因為,他們的成果、成就、威望等,都足以讓人仰慕。

特別像賈康、魏傑等同時代的經濟學家,已經很有名氣,也很有學術造詣,在相當一段時間,卻沒有被稱作“經濟學家”,而大多使用財政專家、經濟專家等頭銜,直到後來才一個個被稱作經濟學家,可見,經濟學家在人們心目中是何等的高不可攀。經濟學家的門檻,在老一輩經濟學家、中生代經濟學家身上,需要閃著何等光芒,才能配得上“經濟學家”這個詞。也正因為如此,經濟學家是能夠讓經濟學領域的人終生學習、終生仰慕、終生崇拜的。至少,在我的心裡,永遠會寫上“敬仰”這兩個字的。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經濟學家”這個概念,突然像被超發的貨幣一樣,開始不斷地貶值、貶值、再貶值。貶值的速度之快,即便達不到津巴布韋幣的速度,也可與委內瑞拉、土耳其貨幣相比。因為,只要有個博士頭銜,只要被某個機構聘用,就會立刻被冠之以“經濟學家”頭銜,相當一部分還會被冠之以“首席經濟學家”。有些所謂的“首席經濟學家”,兩年前還在用發心靈雞湯、錄不倫不類小視頻進行自我炒作呢。譬如某位“首席經濟學家”,看到任澤平因為股市預測揚了名,就連續寫了多篇有關牛市的文章,特別是“大牛市到來的八大理由”,更是吸足了眼球,結果,牛市沒到,熊市先至,而現在,竟然被某機構聘用,當起了“首席經濟學家”。想想賈康、魏傑等苦熬了那麼多年才被稱作經濟學家,今天的經濟學家,可能多數都是用激素“長”起來的,有的還不止是激素,而是直接用打氣筒吹出來的。

博士頭銜,只能證明學習了某個領域的知識,或者說比沒有博士頭銜的人多學了一點知識。但是,經濟學家絕不是有什麼頭銜就管用的。那些在大學擁有博士生導師者,也不能被稱作經濟學家,就充分說明經濟學家不是每個人都能當的,而必須在某個方面有很深的造詣。很顯然,那些所謂的“首席經濟學家”,多數都是自戀,或者單位為了利益需要,強行安排了這樣一個職位。實際上,他們的學術成果、學識、能力、水平等,與“經濟學家”四個字,根本不匹配,甚至是風馬牛不相及。如此自戀,除了可以在利益方面滿足個人需要之外,對社會只有反向作用和負面影響。

建議有關方面對“經濟學家”,尤其是“首席經濟學家”進行整頓,否則,中國的經濟學研究會走入歧途,中國的學術氛圍也會被深深汙染,特別是年輕人,會被“經濟學家”的虛名引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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