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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界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如果說明朝只有一位皇帝,那麼這位皇帝就是朱元璋,如果說明朝只有一位宰相,那麼這位宰相就是張居正。

張居正是千古一相,是整個明朝最為傑出的改革家,他在任職內閣首輔期間,一手創立了萬曆新政的斐然成就。

萬曆年間,有兩個人被後人奉上了神壇,這兩個人分別是內閣首輔張居正,和百年一遇的清官海瑞。

海瑞真真正正做到了清廉,他是可以和包拯齊名的青天大老爺,而張居正也是為後人所讚頌的中流砥柱。但是令人感到疑惑的是,兩人都是在為大明王朝做事,為何張居正成為了千古一相,而海瑞卻沒有得到朝廷的重視呢?

這或許和兩人天差地別的性格有關。

張居正

如入火聚,得清涼門。願以身心赴塵剎,不予自身求利益,千古之間,唯有張居正。

張居正之所以能夠實現萬曆新政,之所以能夠把自己心中的抱負落到實處,是因為他有著超出常人的智慧。

他的人才觀主要體現在重用循吏、慎用清流、以才能為圭臬、不拘一格降人才、培養經世致用之才這幾個方面,而張居正所慎用的這個清流,所指的就是海瑞這樣的人。

張居正(劇照)

願以身心赴塵剎

《明史》中記載海瑞平生好學、為人直率、不喜拐彎抹角、苦節自厲,其誠為人所難能,天下人也習慣稱其為剛峰先生。

性格秉直,剛正不阿的海瑞確實值得後人讚頌,但是美籍華人學者黃仁宇先生在評價海瑞的時候卻說,“海瑞的所作所為違背了明朝全體文官的辦事準則”,由此可見,海瑞的為人處事是非常值得商榷的。

和一直不大受官員喜歡的海瑞相比,張居正就顯得極為聰明瞭,張居正是中國封建社會最負盛名的改革家。

雖說他出身於官宦之家,但是和朝中的其他重臣相比,他的家世並不算特別顯赫,張居正年幼之時,便表現出了他聰慧過人的一面,少年之時,張居正和旁人一樣加入了科舉考試的隊伍。

科舉考試

閱卷的先生一看到張居正的卷子,當時便呆住了,直接把張居正叫到了身邊,告訴他說:

“像你這樣聰慧的人不應該在這麼小的年紀就進入朝堂,如果我現在送你進朝堂,那你很快便會泯然眾人矣,與其這樣,你倒不如回家再好好歷練幾年”。

聽了這位官員的話,張居正不僅沒有懷恨在心,反而還誠懇地拜謝了他,回家繼續讀起了書,幾年後,張居正再次參加了科舉考試,這一次,他展現出了超凡的才能,成為了名震天下、朝堂中炙手可熱的存在。

可惜的是張居正剛剛進入朝廷的時候,朝廷裡面的局勢非常緊張,當時朝廷中的內閣首輔是“青詞宰相”嚴嵩,嚴嵩和他的兒子一起把持朝政,做了許多危害朝廷、危害百姓的事情。

看到朝中的局勢,張居正並沒有氣餒,而是跟著他的老師徐階一步步打敗了嚴嵩,擠走了高拱,順利成為了小皇帝萬曆身邊的一把手,權傾朝野的張太師。

明朝大臣(劇照)

張居正是萬曆皇帝的老師,也是萬曆皇帝身邊最有才能的幫手,張居正當年風光到了什麼地步,從史書中記載的幾個片段便可以看出。

年幼的萬曆,曾不止一次地在公開場合中表示過自己對張居正的喜愛,他說張居正有非常之才,立過非常之功。

說到動情之處,這位小皇帝甚至還指天誓日地說:“先生精忠大勳,朕說什麼話都沒有辦法講述你的才能,朕給你做什麼官都沒有辦法報答你,我能做的就是保佑先生的子孫”。

那時候的萬曆和張居正就是皇宮中的最佳拍檔,千年難遇的良君重臣,得到萬曆如此信任的張居正也沒有辜負他。張居正掌權之後,迅速推行了一條鞭法和考成法,肅清了明朝的貪汙腐敗、尸位素餐的風氣。

萬曆皇帝

在政治方面,他敢為天下先,直接把手伸向了明朝官宦集團的奶酪,改善了明朝的冗官情況,使很多政績良好的官員得到了重用;

在經濟上,他推行一條鞭法,讓多年沒有盈利的明朝財政出現了恢復的跡象;

在軍事上,他重用戚繼光、李成梁等人鎮守我國遼東和東南地區,為大明王朝的發展提供了一個穩定的環境。

毫不誇張的說,張居正就是那位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憑一己之力為明朝延續國祚數十年的真英雄。

但是就是這樣一位重用人才的人卻沒有重用明朝名臣海瑞,海瑞至死也沒有建立張居正那樣的豐功偉業,而張居正和海瑞之所以會在機遇方面有如此之大的差別,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戚繼光

性格多迥異

張居正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之所以聰明在於他知道在什麼時候他應該堅守原則,在於他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

張居正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他也會在皇帝暴怒的時候害怕、他也會在權力金錢面前動心,但是他卻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他人身上的特性,並將其利用了起來,為自己成就了一番偉業。

張居正是一個辦事從權,眼裡可以容得下沙子的人,史書記載鎮守東北地帶的李成梁是一個非常狂妄且擁兵自重、危及皇權的將領。

聰明的張居正當然知道李成梁的這些缺點,但是為了讓作戰能力傑出的李成梁替自己守住東北,把少數民族人攔在關外,他默許了李成梁的擅權,默許了他的嬌縱,只要李成梁不觸及張居正的底線,張居正都可以容忍。

李成梁

同樣地,人人稱讚的戚繼光也並不是一位完美的將領,史書說戚繼光的操守存在很大的缺失,當年他領兵在外作戰的時候做過許多行賄受賄的事,平日裡在和同僚相處的時候,他也特別喜歡爭功。

當年高拱也曾不止一次地在皇帝面前彈劾過戚繼光,可是為了讓戚繼光帶領戚家軍繼續效力,張居正卻事事為戚繼光辯解,保住了他的職位,這些都是海瑞做不到的。

海瑞的性格和處事方式非常的剛猛,他的眼裡容不下任何沙子。

在他的眼裡,只有一條真理,那就是法律和道德所規定的那條真理,不管事情有多麼緊急,他都不會允許挑戰規則的事出現。

隆慶三年的時候,海瑞在隆慶的指派下,擔任了應天巡撫這一要職,他上任之後,也把他那套不近人情的執政理念落到了實處,在督促官員退田的時候,他直接把目標放在了前內閣首輔徐階的身上,狠狠地懲治了徐家的家人。

海瑞

他的這一行為直接觸及了徐家的利益,當時很多人都站出來勸海瑞,說讓他簡單懲戒一下徐家的家人就行了,千萬不要和徐家對著幹,可是海瑞卻沒有聽這些人的話,直接把徐階的弟弟抓了起來。

從這件事情中,我們便可以看出海瑞的不通人情了,徐階是一位好官,聽說了海瑞的名聲之後,徐階曾不止一次地在皇帝面前諫言,讚美過海瑞。

但是海瑞卻在和徐階發生衝突的時候,不顧人情地站在了徐階的對立面上,把矛頭伸向了他的家人,海瑞就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樣,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把矛頭指向自己的朋友,也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把矛頭指向提拔過他的恩人。

這樣的海瑞,不僅張居正不敢用,就連皇帝也不怎麼待見他,因此清正廉明、疾惡如仇的海瑞,註定無法做大官。

徐階

海瑞和張居正的根本區別在於二人的政治理念不同,張居正是一位雖天下人吾往矣的將相,他要做的是改變明朝積弊已久的弊病、是為千萬人謀福利,他的目光更加長遠,而海瑞的想法卻和他差之甚遠。

當年海瑞寫了一片聞名天下的《治安疏》,在這篇文章中,海瑞點名道姓的罵了嘉慶皇帝,並提出了自己對革除弊端的建議,他說要想改變明朝當前的局面,就應該恢復徵收實物,用屯田的方式來充實軍隊的儲備。

海瑞所說的這句話正好和張居正所提倡的一條鞭法的核心理念相沖突,因此和官僚集團政治理念不和的海瑞,也不可能得到張居正的重用。

隆慶六年,張居正把政治對手高居正趕出官僚集團後,海瑞便親自給張居正遞去了一封書信,委婉地表達了自己想為明朝效力的意思,可是張居正卻一口回絕了他。

《治安疏》

當然,張居正之所以會回絕海瑞,並不是因為兩人之間有私仇,而是因為海瑞這個人實在是太剛正不阿了。

在進入中央之前,海瑞一直是在地方做官的,海瑞是一個節儉而又認死理的人,他不僅要求自己節儉,而且還要求家人節儉,要求自己的同僚上級下屬一起節儉,因此海瑞每去一個地方,當地的官僚團隊都是苦不堪言的。

身處於官僚集團的海瑞能夠清楚地看到同僚的不法行為,所以他也常常會把屠刀伸向周邊的同僚,檢舉揭發他們的違法行為。

海瑞

明朝甚至還出現了,海瑞到一個地方做官,當地的官員提出請辭這樣誇張的事情。

張居正在拒絕海瑞的時候,在回信中寫了這樣一句話“公驟而矯以繩墨,宜其不堪也,訛言沸騰,聽者惶惑”。

對於張居正來說,他確實非常欣賞海瑞的剛正和直率,但是聰明的張居正是不可能讓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身居高位的,因此,海瑞這一生都沒有完成自己的志向。

海瑞

有同有異多複雜

張居正和海瑞最大的區別在於二人的為官之道不同,雖說張居正和海瑞都提倡知行合一,提倡經世致用,但是他們兩個人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張居正是一個有底線,但是眼裡可以容沙子的務實改革派,而海瑞卻是一個不通一點人情世故的激進的理想主義者,這一點從李贄對二人的評價中看出來。

李贄是當時有名的異端,平日裡,他特別喜歡評價時事、評價古今之人,他認為海瑞雖然清廉,但不過是萬年青草罷了,而張居正卻是真正的宰相之傑,是經邦濟世的偉大人物。

史學家在評價李贄的這段評價的時候,也普遍認為他的評價不失公允。

張居正

用現在的眼光看,張居正的行事作風較為靈活,而海瑞則顯得有些木訥、意氣用事了。

當然,雖說海瑞並沒有坐上高位,但是張居正也待他不薄,一直在明裡暗裡地幫助這位不受大家待見的清官。雖說海瑞政治上沒如張居正一般有那麼大的建樹,但是他的這一生無愧於心。

俗話說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張居正這一生身居高位,實行了諸多改革,為明朝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古往今來,多少才子將相最後都輸在了功高蓋主這四個字上,而張居正也不例外。

張居正活著的時候,萬曆用了天下最美麗的辭藻形容這位張先生,可是張居正剛剛去世,萬曆就立即變了臉,開始了對張居正的清算。

那個曾經指天誓日,說朕一定會保護張先生子孫後代無憂的皇帝,居然直接把屠刀伸向了張居正的後代,命人抄了張居正的家。

萬曆皇帝和張居正

當時,張居正的家人孩子被困在了家中數天之久,因沒有糧食,活活餓死在了家中,他的親眷甚至還成為了家中之狗的果腹之物,而張居正的兒子也因為不堪受辱,而選擇離開了人世。

張居正家中出現了這樣的慘事,萬曆不僅沒有表示悲痛,反而還鼓勵朝廷裡的言官,開始唾罵起了張居正,為了顯示自己所謂的天子威儀,他還廢掉了張居正先前推行的許多改革政令。

就在朝廷中對張居正罵聲一片的時候,海瑞這位敢罵皇帝的清流,最負盛名的言官卻從來都沒有攻擊過張居正哪怕一句話。他反而還堅持在為張居正正名,說張居正功不可沒。

半山詩云“相逢故人昨夜去,不知今日到何州”剛峰泰嶽,樂山者仁。

參考資料

《暮日耀光》

《萬曆十五年》

《明史》

《明史紀事本末》

《張居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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