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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的孤獨”,僅僅5個字,概括了整首歌的思想,也詮釋了龐麥郎的人生。

瞭解過龐麥郎的經歷乃至他遇到的那些事,那些人以後,小兮的腦子裡,驀然地就閃過“樹先生”的影像(即王寶強主演電影《Hello,樹先生》裡的那位)。

在小兮看來,龐麥郎和“樹先生”是極其相似的兩個人,他們身上的某些特質,以及那種被生活的現實逼瘋的樣子,太像了。

他們,都活在一個由自己親手圈起來的象牙塔裡,像極了這個現實世界的闖入者,匆匆地來,匆匆地走,到哪兒,都是一個漂泊者。

尤其是龐麥郎,他的象牙塔,是一座走不出來的“音樂迷宮”。

許多人都說他爆紅以後就飄了,耍大牌、隨意違約、背信棄義、神經質、奇葩,好像什麼貶義詞都能往他身上套,但其實,他的所有舉止,從他年少時就有跡可循。

年少時,他就已經是一個孤獨卻愛做夢的人。

他做了很長的一個夢,直到有人“動了”這個夢,他才變得攻擊性十足,也就是我們看到的,他被誘發了另一個人格。

那麼,到底是誰動了他的“乳酪”呢?

01

根據可查的時間,1984年,陝西漢中寧強縣的一個小山村裡,有一個男孩出生了。

寧強縣夾雜在大巴山和秦嶺之間,很窮,是一個國家級的扶貧縣。

在這裡出生的孩子,大多走不出大山,只能一輩子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山民路子,一代代的貧窮讓這個小地方變得愈加封閉,人,也愈加與世隔絕。

可這個男孩,是個例外。

他叫龐明濤。

為了方便未來的“國際化”,出道時,龐明濤改名為孟加拉斯圖·加什比克·什尼亞克·約瑟翰·龐麥郎。

簡稱:“龐麥郎”

也不知道,他這是打哪兒找來的名字組合,看著十分別扭卻又帶著幾分較真,總讓人不自覺地想到“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

龐麥郎是家裡的老么,從小就得到家裡更多長輩們的關注和疼愛,只不過,那些年的農忙時節,他也得和每個農家小孩一樣,下地割水稻,挑稻穗去曬場,犁地,除草,種玉米,揮鋤頭……

有一回,龐麥郎在烈日下揮了揮鋤頭,居然暈過去了,看了醫生才知道,那是因為他體弱,不是幹農活的料。

沒法子,一家人只能寄希望於讀書這條路,希望他長大後能夠走出大山。

那時候,龐麥郎的母親身體不好,常年吃藥,哥哥為了家裡,早早輟學打工,他的父親,更是一年四季不得閒,農忙時務農,閒時就去煤礦打工貼補家用和他的學費。

一個農家孩子,卻手不能扛,肩不能挑,註定和周圍的小夥伴格格不入。

時間一長,他也就愈發不愛說話,獨來獨往,整日跟姑姑家的那隻能夠產奶的奶牛湊在一起,看著奶牛吃草能看一下午。

大家都覺得,他就是一個柺棒子(脾氣古怪的人)。

“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我就不是種地的……”

這樣的認知在他成年後,愈加瘋狂。

從小的經歷,讓他骨子裡始終帶著別人所沒有的優越感和其實並不準確的自信感。

只是,在爆紅之前,這些東西並沒有顯露出來,可我們都明白,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其實,龐麥郎除了不是幹農活的料,他也不是學習的料。

按照他的描述,他自認“讀書很用力很乖”,“用力”這個詞,明顯帶著“吃力感”。

事實也確實證明,他不擅長讀書,所以他除了作文拿得出手,常常得到老師的表揚,讀中職後在校報上發表過一篇作文以外,其他成績,平平無奇。

02

2000年,龐麥郎16歲。

這一年,他高中沒考上,勉強去了寧強縣讀了個職中,和許多半大的孩子一起,學習謀生技術。

只是,他並不喜歡,僅僅待了半年就打包行李輟學回家了。

對於龐麥郎的家境而言,任性輟學,無疑是將他父親在煤場辛苦賺來的錢打了水漂,還不帶聲響的那種。

此時他才十來歲,卻表現出了和常人不同的執拗與偏執,誰來勸都沒用。

不久後,他在電視上看到了西安外事學院的招生廣告,省城的學校,聽著就有莫大的吸引力,他蠢蠢欲動,找了父母要了錢,去讀外事學院的外交專業了。

很諷刺,他一個連自己身邊的交際都處理不好的人,去學了外交專業。

這一回,他呆的久一些,有2年時間,沒等畢業,就又跑了。

他和幾個小夥伴一起,坐上了火車,離開了學校南下“打拼”,可他工作還沒找到,兜裡卻已經比臉還乾淨。

沒辦法,他灰溜溜地回了家,成了村子裡肉眼可見的遊手好閒的閒人。

2008年,龐麥郎24歲。

這一年,他決定到漢中去,於他而言,這是一個魅力之都,他在這裡,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也找到了他的那雙“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的滑板鞋。

龐麥郎從打工開始,做過許多工作,但最喜歡的,仍是他最開始做的那一份在KTV的工作,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在KTV閒下來的時候,可以拉著同事在K房裡唱上幾句。

龐麥郎喜歡音樂,以前讀書的時候就喜歡抄歌詞,甚至對同學提過:“我想要是將來也能拿著吉他,可能我的人生會有一些改變。”

可要說他是真的有心想往音樂的路發展,又不全是,至少,他沒有努力去學音樂的實際行動,以至於他樂器基本上沒會的,五線譜也不識多少。

有一回,龐麥郎在KTV裡誤點了邁克爾·傑克遜的《Beat it》,龐麥郎看著螢幕上的邁克爾·傑克遜跳著他不知道的奇怪舞蹈,卻一下子被震撼住了。

“我就覺得太潮了,非常國際化!聽同事說傑克遜一首歌可以賣大幾十萬”。

這一天之後,做了一個長達一生,最終把他逼到了精神病院的“夢”。

他也想和傑克遜一樣,成為“中國最國際化的歌手”。

他開始在下班後,一個人躲在員工休息室裡寫歌,歌詞寫了厚厚的一大本,他也對著電視練習太空舞步,曾經給同事表演過一回。

他把所有的收入都攢著,期待以後可以用這些錢去做音樂,錄歌,即便病了,也不敢去醫院看一生。

他的父親催他回家去,他抗拒,甚至怒斥:你們什麼都不懂。

龐麥郎渴望有一雙漂亮的滑板鞋,當他終於找到了想要的那雙鞋子,穿著鞋子,跳著太空舞步,《我的滑板鞋》的創作靈感,也在那個時候出現了。

寫歌,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堅持最長時間的一件事,在《我的滑板鞋》之後,他又相繼創作出了《打吊針》(後改編為《摩的大飆客》),《西班牙的牛》等歌詞。

2010年,龐麥郎不再滿足於在寢室寫歌,開始到處找錄音室錄音。

此時,距離他爆火,還需要4年的堅持。

03

從小習慣了“啃老”,一心鑽進音樂世界以後,龐麥郎也沒改變這種習慣。

“他媽天天吃藥,我就去煤礦打工, 2010年就在西安錄過音,一直都是和我要錢。”

2013年初,龐麥郎攢了10多首曲子,終於鼓起了勇氣離開北上。

他隨身帶著的,僅有父親給自己的6000塊和他這些年攢下的一些積蓄,一床髒的看不出花色的床單,以及寫滿了歌詞的本子。

他從漢中出發,坐了18個小時的硬座,來到他從未到過的北京,一下火車,來不及欣賞北京這個國際化大都市的繁華,就一頭扎進了網咖。

他用電腦搜尋了“錄音棚,專輯”一類的關鍵詞,找錄音公司,挨個去選,只是,一開始的錄音公司沒能錄出他想要的效果。

他從小就生活的閉塞,不會租房,除了警察,不信任任何人,於是,他選擇在網咖紮根,通宵玩連連看,玩的不亦樂乎。

也是那陣子,他找到了音樂人蘇浩先,將自己長達73秒的《打吊針》原始素材給了他,請他幫忙做後期編曲。

見獵心喜的論壇網友對這段魔性的素材躍躍欲試,開始陸續進行二次創作,很快,網路上出現了幾個不同的成品版本。

因為二次創作參考了大量當時《我是歌手“的聲音素材,有網友將這首歌配上《我的歌手》的畫面,剪輯成MV,搬到了A站和B站上。

這首歌,就是後來火爆二次元世界的《打吊針》,改編後名為《摩的大飈客》。

《摩的大飈客》爆紅後,吸引了更多鬼畜音訊作者的注意,於是陸續出現了更多的延伸版本。2個月後,《摩的大飈客》引發的鬼畜熱潮達到了巔峰,只不過,誰都不知道,這首曲子竟是來自陝西漢中的一個小村青年,更不知道,這首曲子其實被大改過。

這是龐麥郎第一次見識到了網路傳播的力量,但他並沒有因為《摩的大飈客》走到臺前上來,算是不小的遺憾。

幾個月後,他的錢花完了,在網咖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白天,他四處參加選秀,晚上,在公園背風處,卷蓋著自己帶來的床單湊合著過。

這一年9月,他在華數傳媒公司的選秀活動中,被華數的運營總監嘉霖看上。

龐麥郎身上,有著小鎮青年特有的草根氣質,對音樂也有不一樣的執念,又有《摩的大飈客》的作者這個砝碼,嘉霖想要打造另一首“神曲“,而龐麥郎,正合適。

於是,華數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對《我的滑板鞋》進行包裝。

先是修改曲子,摒棄了正常音樂編曲的思路,請人重新譜寫前奏和伴奏。

曲子改好後,他們讓龐麥郎回家練習長達3個月才回到北京進行錄製,錄製過程並不順利,前後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動用了許多人,每三天錄一次,但效果不好。

“(錄歌)最痛苦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他每一遍,每一遍都唱得不一樣,完全沒有調子。”

最後無奈,只能將小樣剪輯出來,拼湊成成品推出。

一切準備就緒,華數花錢買關鍵詞搜尋,請大V造勢,找蝦米音樂合作上線。

經過半年多的運作,2014年,《我的滑板鞋》火了。

火到了什麼程度?

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問問,都知道“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上摩擦”的魔性歌詞,和那首小朋友非常喜歡的洗腦神曲《小蘋果》不相上下。

藉著《我的滑板鞋》,龐麥郎也火了。

04

龐麥郎給自己取了一個藝名(前文所寫的那個),他始終認為,是自己在音樂上有天分,有才華才有了“滑板鞋”被全國人民“按在地上摩擦”的機會。

“國內現在沒有我唱的這種風格的,很珍貴的,而且我很帥。”

也因為這個,他對於走向國際,更帶著迷之自信,開始把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按照他所瞭解的“國際巨星”靠攏。

出道就不能用本名嘛,而且以後我到國際上,就不用改名了,現在的名字可以直接改成英文名,也像日本名。”

可惜,龐麥郎沒來得及讓自己徹底火熱,就涼了。

剛爆火的時候,他沒經過商量,就改小了年齡,把84年變成了90後,他堅稱自己是臺灣人,他更不認鄉下的父母兄長。

“誰說他們是我的父母,這純粹是笑話”。

那時候,華數給他接了大量通告,他害怕損毀“國際巨星”的身份形象,不願意去,卻又必須妥協。

怨氣逐漸累積的同時華數跟他的商業收入分賬比例,讓他氣憤不已,緊接著發現華數公司的名稱是“傳媒文化公司”而不是“唱片公司”,龐麥郎更驚惶不安了。

華數千算萬算,卻算不到他會“胡言亂語”,更算不到他會“預謀出逃”,僅僅留下隻言片語,就走了。

“想出去轉轉,散散心,業務可以透過網路聯絡,但如果採訪,得要錢。”

此時的龐麥郎,全然沒想過,剛為他接下30多場商演的華數會因為他的“失蹤”而焦頭爛額。

他躲在上海的一家小旅館中,頻繁更換手機號,註冊了一個小號接商演的單子,沒業務的時候,則專注於埋頭寫歌。

“我火了成了肥肉了,哪個都想來割一刀……”。

“公司、家人、經紀人都是想利用我……我很孤獨很寂寞的,只能每天都蹲在旅館創作”。

後來,他經人介紹,和一位“90後粉絲”,即上海墨潤風華文化公司的李達相識。

在上海期間,他和李達密切接觸。

李達一手接過了他的所有事情,先是按照他的要求,找維吾爾族的女孩冒充外國舞者,給他重新拍攝錄製新版本的《我的滑板鞋》。

2014年12月,《南都週刊》的人物特稿《龐麥郎的逆襲》刊了出來,作者在文中的用語,讓龐麥郎十分氣憤。

對李達也頗有微詞,只不過,還沒到讓他徹底失望的時候。

到了5點,卻又雷打不動地準時看他壓根聽不懂的法語頻道里的《西遊記》。

“我要看電視了,《西遊記》要放了。“

第二天採訪中,也並不是順暢的,他要麼要求:“我要上封面,必須在最前面,拍照也必須把我拍得帥,你不要跟我耍花招。”

要麼怒斥:“這就是你採訪大明星的態度?你是查戶口的嗎?”

態度並不好,也確實帶著驚惶不安以及害怕別人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焦慮。

不久後後,《人物》專欄作者鯨書以《驚惶龐麥郎》一文,驚爆了整個網路。

人們從這篇文裡,見到了一個“奇葩,忘恩負義,神經質”的龐麥郎,這篇文,一下子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把他刺的遍體鱗傷。

雖說龐麥郎怒斥:“實在是離譜,是在造謠”。

但這篇文的殺傷力,完全是他無法想象的,有人曾經這樣形容他:“都是畫大餅,迎合他哄著他,讓他虛榮心爆棚,順著我們思路,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更光輝的形象。”

正因為從一出道開始,他被塑造的就是一個“草根歌手屌絲逆襲”的路子,讓他對自己的自信愈加膨脹,以至於他越來越找不到自己合適的方式去消化這一切。

很快,他又消失了,跟李達徹底斷了聯絡。

05

這些事之後,龐麥郎回到了漢中的老家,重新過回了農民老漢的生活,他想暫時平靜下來,重整旗鼓,重新出發。

這一年的秋天,他和白曉見了面。

也是這一年,他推出了自己的第一張個人音樂專輯《舊金屬》。

白曉和他都是音樂愛好者,一見如故,龐麥郎像白曉透露出想辦演唱會的意思,白曉人脈廣,給他找了場地。

兩個人開啟了“全國巡演”的專場個人演唱會的日子。

那時候,龐麥郎熱度還不錯,除了他自以為的唱歌,其他所有事全都交給白曉去處理,白曉就這麼成了他的經紀人。

為了準備演唱會,白曉為他添置了許多演出服,龐麥郎甚至去髮廊燙了個他最喜歡的邁克爾·傑克遜的捲髮。

兩個人晚上休息,偶爾在大街上漫步,龐麥郎總是步履輕快,“就著月光跳舞”。

2016年,龐麥郎藉著《我的滑板鞋》的餘溫,在杭州舉辦了“舊金屬絕版演唱會”的第一場表演。

第一場演唱的效果,其實還不錯,除了中間有個“龐麥郎假唱”的插曲,第二天,這個插曲被媒體爆出。

負面訊息再一次襲來,只不過,這一次龐麥郎沒有過多理會。

從一開始的出場費5位數變成了4位數,甚至偶爾的倒貼,期間雖然他也陸續出了幾首歌,但始終沒有激起什麼水花。

反倒是跟華晨宇關於《我的滑板鞋》的改編的糾葛以及後來他想“賣鞋子”的經歷,讓他找回了些許熱度。

李達曾經提過:“他所具備的舞臺表現力幾乎為負數……”

白曉終究是高估了龐麥郎的才華,龐麥郎那一顆滿是藝術的心撐不起他的國際夢。

尤其是合作兩年後,龐麥郎又一次對白曉產生不信任感,而白曉也在龐麥郎的一次次“高姿態”中逐漸心灰意冷。

兩個人的“患難情”漸漸地冷卻,龐麥郎則回到了老家,將自己徹底悶在屋子裡,埋頭寫歌,網路上關於他的訊息,也幾乎全部消失了。

再出現,就是前幾日,白曉在影片平臺透露龐麥郎被家裡人強制送入精神病院,罹患了精神分裂症的訊息。

結尾

龐麥郎曾經有同事這麼形容他:“龐麥郎就像是寫作文被老師誇獎的孩子,會在班裡的鼓掌聲中陶醉,相信自己未來一定能當一個小說家。”

他像一個現代社會闖入者,拒絕把自己變成一個商品,可他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是被當做商品進行包裝,物化的。

如今,他仍舊做著自己的國際夢,只不過,換了個地點,不是在演唱的舞臺上,而是在精神病院裡。

造成這一切的,除了將他包裝成一個商品的幾個人,最關鍵的,其實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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