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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身無分文、睡眠障礙、黑胖矮挫、找工作頻頻碰壁,並且對自己在這個大都市的自我認知低到塵埃裡,而且我還寄居在我姐姐小小的出租單房裡,忍受垃圾蟑螂和她時不時的精神暴虐。在我收拾行李前,我在省內混了兩年,不僅沒實現一點點想要的成功影子,反而丟掉最後一點自信。到了這裡,我常常在夜晚才敢放肆自己親近這個城市,新鮮,自由但是又茫然、絕望。這個低潮期裡我不敢奢望來自親人的一丁點精神援助,自我封閉的井壁又厚又高,而白晝都是那麼漫長。我欠缺的是那麼點交際,於是我給小雨打了電話,然後慢慢我恢復了一丟點活躍,那個時候我們去逛街,即使一件漂亮衣服擺在眼前,我的心思都飄在無止無休的生存擔憂上。小雨砸沒有讓我覺得刺激,我想哪怕有一丁點我可能就又縮在自己的龜殼裡。實際上我在過去兩年退化到與世隔絕的地步,我第一次見到她家小趙時也是怕自己侷促到破壞氣氛,只好絞盡腦汁去聊大家都熟悉的農村生活,這個素材整整支撐了我們大家認識的前半年。但是他們兩個的好意慢慢讓我放鬆,放鬆,直到今天我變成了逗比。那是我人生的低潮期,而整個過程我抑鬱到不行。今天下午我接到麗瓊電話,順手就聊著,我不知道她突然想聊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我願意陪聊,因為想到困在出租屋看不到希望時想傾訴的自己。我接連借錢給村裡閨蜜,前後四五次,這好像很傻,我只是想到彈盡糧絕時候的自己。我頻頻安撫困惑期的妹妹,儘管在我傾訴於她時,她不足夠如此耐心聽下去。我現在不輕易去把事情帶到無可轉圜之地,話也不說絕,雖然如此反而被視作好欺負,忍耐不住發火時還被視作脾氣壞。也是因為曾經的自己,但我忘了是什麼事情讓我學會殺人不過頭點地。從那段漫長艱難的日子走出來,我開始理解很多極端心態。人走出來要靠自己,也要靠照進來生命的那絲陽光。所以對於當時幫助我了的人,我心存感激。道理和自我保護人人都懂,可是人都有價值衡量和取捨,而我還有什麼?我有段時間簡直不敢直視這衡量計算的眼光。我不是說我的朋友們誰誰誰,睿智不好,精明不好,或者會做人不好。而當我滑落低谷時,就算有很多條繩子錘在崖壁上可以攀援,我也只敢選擇一條不會放棄我的——那至親之人的傷害已經讓我 心防過甚。還好我選擇對了,實際上我也別無他選對吧?現在姐妹們常常問我,你為什麼不戀愛。我常常想起華砸在群裡說的那句,你走路的姿勢讓人感覺是防禦姿態。這一語道破我始終難忘的跌落懸崖的心理——我要看到那個最安全可靠的繩子,繩子上方灑照著最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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