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行者
編輯 | 蛋總
美編 | 倩倩
最近,身處輿論漩渦的海天味業,其股價在節後崩盤的狀況,也在投資人和消費者的預料之中,但是其他企業尤其是酒水食品類企業的股價也跟著崩盤,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其中,一直被股評人寄以厚望的次高端酒——酒鬼酒,在這段時間的股價下跌趨勢甚至跟海天味業有得一拼。
數據顯示,10月10日(節後第一天交易),酒鬼酒的股價下跌接近6%,接下來依然是下跌的趨勢,截止10月13日收盤,酒鬼酒股價較前一個交易日下跌0.81%,報收116.62元/股,總市值378.93億元。
此外,海外投資人也不看好酒鬼酒。數據顯示,10月12日,酒鬼酒被深股通減持7.05萬股,已連續7日被深股通減持,共計118.64萬股,最新持股量為1211.51萬股,佔公司A股總股本的3.73%。
對於這次酒鬼酒的下跌趨勢,有股民在酒鬼酒的股吧裡調侃:“海天味業被架在火上烤,酒鬼酒也掉到了坑裡。”頗有一種“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意味。
不過,在酒鬼酒股價接連下跌的背後,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1、忘不了的添加劑
海天味業此輪“爆雷”,重點並不在於它是否使用了符合國標的添加劑,畢竟添加劑的比例只要在國標之內,從行政法規和國家法律來說都屬於許可並安全的範圍。
這也是海天味業可以“理直氣壯”地發出律師函甚至發公告,要求嚴懲這些造謠自媒體的重要原因。
這其中涉及到了對於消費者的欺瞞。
按常理來講,凡是以“釀造”為由頭的產品,不論是醋、醬油還是酒,一定是對一些原始材料加以組織、加工,使之產生新的東西,是以自然發酵的手段為主。這種釀造產品不應該、也不允許有添加劑的存在。
(圖 / 攝圖網,基於VRF協議)
或者說,如果為了保鮮而添加防腐劑之類的東西還可被消費者理解,但海天醬油在其中增加鹽、提鮮的成分以及給醬油上色的成分,則意味著他們對釀造醬油進行了勾兌。這才是海天醬油最大的問題。
而酒鬼酒也出現在此輪突發的大跌之中,其實也因為2012年和2018年兩次面臨疑似有食品添加劑的問題,引發了消費者和投資人對酒鬼酒的不信任,最終成了這一輪股價下跌的“推手”。
2012年,某媒體送檢酒鬼酒發現塑化劑超標,由於事情的前因後果各有說法而難以判斷,但在2012年11月21日,湖南省商品質量監督檢驗院對50°酒鬼酒樣品進行檢測,結果顯示,DBP(鄰苯二甲酸二丁酯)最高檢測值為1.04mg/kg,而非媒體之前報道的1.08mg/kg。
如此一來,酒鬼酒的酒體中含有塑化劑成分,便成了一個可以確認的事實。當然,酒鬼酒對此進行了整改並邀請湖南省相應的監管部門入駐檢查,發現酒鬼酒沒有人為添加塑化劑的嫌疑,最終還解除了這場市場風波,但酒鬼酒的市值斷崖下降並帶動了白酒股在當時徹底崩盤。
2018年,酒鬼酒的經銷商舉報酒鬼酒甜蜜素超標,這又成為讓酒鬼酒“下不來臺”和股價崩盤的另一個因素。
雖然這件事情後來不了了之,但酒鬼酒可能含有添加劑,這件事已經成為投資人和消費者心中對品牌的潛在認知,這恐怕是酒鬼酒想花多大的代價可能都挽回不來的。
這次海天味業的股價大跌,恰恰引出了釀造食品行業的添加劑問題,而有些消費者和投資人聯想起了酒鬼酒曾經發生的疑似事件,因此帶動了相應的股價波動,也是一個可以想象的結果。
不過,這只是酒鬼酒股價下跌的第一層原因。
2、控價保量的“次高端”
事實上,酒鬼酒的股價從9月下旬開始,已經進入一個震盪下行的通道,這一輪的下跌只不過是將下行的趨勢放大了而已。
9月24日,有媒體披露了酒鬼酒旗下核心內參酒控價的文件。這份由湖南內參酒公司發佈紅頭文件——《關於明確2023年52度內參酒合同簽約量的通知》,將酒鬼酒對旗下次高端酒價格控制的戰略展現在消費者與投資人面前。
通知要求,2023年52度500ml內參酒合同簽約計劃內配額,將根據今年實際達成量的80%計算額度上限。通知還規定,即日起,合同簽約期間查實的任何竄貨、低價銷售行為,每查實一次,按照合同簽約量的5%扣減計劃內的配額額度。
劉豫東認為,這是次高端和高端酒企業經常用的控量保價的行為。
在他看來,這是各家酒企最近這幾年“玩得比較成熟”的一個操作,但這種操作一定是建立在市場環境非常好的背景下,“前幾年酒業非常火,很多人以投資收藏為白酒的消費目的,所以很多酒廠通過降量提價的方式,不斷讓投資人感到自己的投資在升值,最終促使市場呈現一個正向發展的趨勢。”
然而,今年以來受疫情和消費趨勢變化的雙重影響,消費者對於酒業的消費越來越趨向理智,高端、光瓶酒成為今年酒業增長最快的板塊,自用和考慮性價比是消費者現在酒業消費上唯一能確認的邏輯。
“在這種背景下,酒鬼酒還要推出降量保價甚至要漲價的戰略,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劉豫東表示。
在他看來,這會給消費者有兩個不好的暗示:一是原來酒鬼酒之前的價格堅挺和市場稀缺,絕大部分都是酒廠自己做出來的假象;二是逆市場而動的酒鬼酒,到底還有沒有可以購買的可行性?
“因為這種可能讓消費者感覺到自己購買行為會吃虧的情況,就會讓消費者在做白酒消費決策的時候,大概率迴避掉酒鬼酒的選項。”劉豫東說。
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個消費心理邏輯的變化和市場趨勢的出現,資本市場對於酒鬼酒的看法已經發生了一系列的轉變。
6月27日,酒鬼酒股價一度達到每股187.58元,但隨後一路震盪下滑,截至9月30日收盤價達每股125.65元,3個月下滑了約35%。由此可見,在9月24日流出的這份文件,給投資人帶來了不小的消極影響。
3、消失的現金流和離職的高管
作為資深的資本市場分析師,香港某投行分析師林曦則認為,酒鬼酒最新半年報凸顯的現金流下降超過五成,是引發外資不安與市場信心不足的重要原因。
他認為,酒鬼酒近期處於一個發展不太順利的狀態,股價大跌是一個必然的現象。尤其是8月底酒鬼酒發佈的半年報,對酒鬼酒上半年的發展和相應業務做出了一個完整的披露,這對於資本市場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引導意義。
2022年半年報顯示,今年上半年酒鬼酒實現營業收入25.37億元,同比提升48.04%;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7.18億元,同比提升40.68%。
不過,分季度來看,酒鬼酒2022年第一、二季度的營業收入分別為16.88億元和8.49億元,同比分別增長86.04%和5.25%;淨利潤分別為5.21億元和1.97億元,同比分別增長94.46%和-18.74%。
顯然,酒鬼酒2022年二季度收入增速大幅下滑,盈利能力也大幅下滑。
然而,林曦認為內參酒的營收只佔酒鬼酒總營收的1/4左右,其價格的波動是否真能影響到整個公司營收層面的變化,確實有待商榷。
“今年二季度的收入幾乎等於一季度的一半,利潤更是下降超過60%,這不是其中1/4的業務出現什麼變化可以影響的,一定是整個公司的業務都出現了問題。”林曦說。
他認為,酒鬼酒的解釋居然把降量控價作為了企業的戰略,這是對自由市場觀念和行為的一種挑戰和蔑視。“這讓很多海外投資人無法理解,所以遇到合適的機會便抽身而出,就是一個可以想象的事情。”
更要緊的是,即使2022年上半年的增長頗為亮眼,但半年報顯示酒鬼酒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僅為3.01億元,同比下降55.73%。
“對於一家大型酒廠來說,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林曦表示,海外投資人更關注財報中那些可以體現企業問題的數據,“現金流降低50%,即使營收增長再多也說明營收跟真正的現金流入沒有太大的關係,那麼中間商賒銷和向經銷商壓貨的情況就不難想象了。”
在他看來,一家酒企如果出現了大幅度的營收都是靠向經銷商壓貨而產生的,並沒有帶來真正的資金收入,說明這家企業的產品結構和價格結構一定有問題。
此外,更讓海外投資人關心的是,酒鬼酒的高管團隊並不穩定。
2018年5月,中糧酒業正式將酒鬼酒“收編”,在中糧掌管前後,酒鬼酒便有了較為頻繁的高層變動。
2016年1月,酒鬼酒原董事長趙公微辭職,次月時任中國食品總經理的江國金全票當選公司董事長。同時,董事會選舉夏心國為副董事長,聘任董順鋼為總經理,李明為副總經理,分別接手酒鬼酒的管理、銷售、財務等職位。
2017年7月,副董事長夏心國辭職;2018年2月12日,董事長江國金辭職;2018年3月2日,中糧酒業新董事長王浩當選為董事長,中糧酒業副總經理李士禕成為副董事長。
然而,在2019年4月李士禕便辭職了,此時距離他上任不過13個月,因此被業內戲稱為“任期最短的高管”。
2019年,王哲被任命為酒鬼酒副總經理兼銷售管理中心總經理,負責酒鬼、內參、湘泉三大品牌的營銷工作。2020年4月,程軍接任董順鋼,成為酒鬼酒總經理、財務總監。2021年8月,酒鬼酒發佈公告稱,公司第八屆董事會決定聘任鄭軼為公司總經理兼財務總監。
總體上說,從2016年開始,酒鬼酒幾乎每年都有高管離任或者輪換,基本上現在的酒鬼酒給外界的感覺就是整個高級管理層並不穩定。
而在今年9月酒鬼酒的股價震盪下行時,酒鬼酒發佈公告稱,高管為了表示對企業的決心,將集體在二級市場通過競拍價格的方式增持公司股份。
公告顯示,酒鬼酒此次增持主體計劃累計增持不低於人民幣620萬元,具體時間為自2022年9月27日起2個月內完成。
最新披露的信息顯示,公司董事長王浩在10月10日增持了公司100股的股票,而這個數額讓很多股民感到非常詫異,認為這相當於“演給股民看的一場戲”,有“作秀”的嫌疑。
在某種程度上,高管的這番操作確實會讓投資人產生一種“企業高管並不重視資本市場和散戶”的想法,這對企業維持股價是不利的影響。
而資本市場本身就對酒鬼酒近期的操作懷有疑慮,高管的增持又顯得如此“小心翼翼”,更讓資本市場對酒鬼酒的前途產生了不太好的遐想。
因此,酒鬼酒股價持續的下跌,就是一個可以預計的結果。
另外,誠如股民所說,一家淨利潤只有7億的企業怎麼會有上百元的股價?這個問題如果酒鬼酒無法回答的話,其股價下行調整的空間恐怕還會進一步加大。現在,整個資本市場都在等待酒鬼酒管理層的答案。
*文中題圖來自:視覺中國,基於RF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