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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會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洞。或者正在被一隻發怒的短吻鱷追趕。又或者你突然回到了學校,準備參加一個歷史考試卻完全沒有複習,而且,是的,你全裸著身體。
不管是夢到一個久違的熟人還是一隻長著牙齒的蜜蜂(不要問為什麼),做夢都是我們做的最奇怪的事情之一。這些夜間幻覺在一種叫做快速眼動(REM)的睡眠中最為明顯。儘管我們經常不記得大多數做過的夢,但我們大多數人確實每晚都會花大概兩個小時做夢。為什麼我們在熟睡的時候腦子裡還在執行呢?
幾千年來,人類一直在思考這些夜間精神旅行背後的原因。如果你把“我們為什麼會做夢”插入谷歌,你將獲得近40億次點選量——具體來說,大約是3610000000次點選量。但即使在今天,科學家們對做夢的目的觀點仍不完全一致。相比之下,我們確實知道睡眠的作用,睡眠有助於增強大腦功能,調節免疫系統,促進身體活動。對夢的研究尤其令人望而生畏,因為科學家們常常不得不依賴最近醒來的受試者的報告。
哈佛大學心理學家、夢境研究者迪爾德雷·巴雷特說,在科學界,關於夢的確切功能有很多想法。她補充道:“可能跟研究夢的心理學家一樣多。”雖然目前還沒有達成共識,但以下是一些關於我們為什麼做夢的更為突出的理論。
神經活動的副產物
夢理論並不侷限於一門科學學科。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用他經常引用的精神分析方法引發了幾十年的爭論。他認為夢——部分來自清醒世界的刺激和經驗——是通往無意識的路線圖,反映了我們內心深處的慾望和願望。
然而,透過神經生物學的視角來看待這個問題,夢是一種啟用合成模型的產物。該理論由哈佛大學精神病專家J.Allan Hobson and Robert McCarley在1977年提出,它假設夢是你的大腦在你睡覺時試圖理解神經元的隨機放電模式。換句話說,它們只是睡眠時大腦活動的副產物。
根據這個模型,在快速眼動睡眠期間,腦幹中的某些電路會開啟。一旦啟用,邊緣系統中處理記憶和情緒的部分——比如海馬體,參與長期記憶的形成,以及控制對恐懼反應的杏仁核——就會產生一系列電訊號。然後,當醒來時,大腦試圖將意義和敘事結構編織到這一活動中,產生夢境。
但是,波士頓大學醫學院的神經學家和夢境研究人員帕特里克·麥克納馬拉(Patrick McNamara)指出,自70年代首次提出這個理論以來,我們已經走過了很長的一段路。“如果你現在和艾倫·霍布森(Allan Hobson)交談,我不認為他會說這就是他對夢是如何運作的看法”。“說大腦只是利用這些隨機的啟用模式(並創造夢境),這太簡單化了。”
他說,除此之外,這些模式也不是隨機的。他繼續說:“有一組特定的區域大腦網路快速眼動(REM)和做夢時被高度啟用。”“因此,他們不僅僅是試圖處理來自腦幹的隨機衝動,然後圍繞這些衝動編造一個故事。”麥克納馬拉說,這些大腦網路正在從事特定種類的工作,並創造特定的夢境內容。
儲存情感記憶
另一個關於夢的作用的理論是,夢有助於分析和鞏固記憶,在這個過程中,最近學到的經驗轉化為長期的記憶。麥克納馬拉說,夢特別有助於儲存情感經歷的記憶,並有助於調節第二天的情緒。他說:“有很好的證據表明,夢非常善於調節創傷和恐懼。”
幾十年來,科學家們將快速眼動與睡眠鞏固聯絡起來。但直到最近,這種儲存方式背後的特定大腦機制一直很難精確定位。光遺傳學是一種刺激經過基因修飾的神經元對光脈衝做出反應的技術,它的進展使研究人員能夠在快速眼動睡眠期間觀察神經元的精確數量。2016年,一項利用光遺傳學對老鼠進行的研究發現,一種叫做θ振盪的腦波是鞏固記憶所必需的。今年6月,來自日本筑波大學和東京大學的研究人員用同樣的技術鑑定了海馬體中的一小群神經元,稱為成年神經元,它們也有助於記憶的儲存。
模擬社會環境和威脅
其他理論認為夢可以作為清醒生活的虛擬模擬。例如,夢的威脅模擬理論認為,我們的夢意識基本上是一種古老的生物防禦機制;是我們進化的自然結果。從本質上講,做夢可以讓大腦排練新的生存策略,而不必防禦實際的威脅。麥克納馬拉說:“所有關於夢境內容的資料都支援這樣一個觀點,即存在很多關於威脅的夢。”“從被蛇咬到社會威脅,什麼都有。”
但麥克納馬拉說,目前還不清楚,所有的潛意識訓練是否真的在白天起作用。“我認為這還沒有被證明,”他說,“但這似乎是合理的。如果我們在晚上模擬威脅,那大概是一種練習。並以某種方式延續到白天。”
同樣,社會模擬理論認為,我們的夢境為大腦提供了一個無後果的區域來實踐社會和行為策略。麥克納馬拉說,這裡的想法是,夢有助於模擬我們的社會現實,這樣我們就能更好地駕馭互動和人際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夢對社會合作也很重要,”他補充道。麥克納馬拉說,例如,如果你夢到人際衝突,比如和朋友吵架,或是和同事誤會,那麼第二天你會更好地處理這些衝突。
創作靈感與解決問題的能力
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夢可以成為創造力的畫布。流行文化中充斥著以夢為靈感的創意型別,無論是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的融化時鐘的標誌性形象,還是約翰·列儂(John Lennon)的“第九號夢”(#9 Dream)合唱。電影製作人克里斯托弗·諾蘭甚至從自己的清醒夢經歷中找到了靈感,讓他創作出了扭曲現實的驚悚片《盜夢空間》。
巴雷特說,夢可以幫助我們解決一些“生動形象”的問題,它可以帶來創造性的突破。她說:“無論是一位藝術家試圖為一幅新畫想出靈感,還是發明家製造3-D裝置。”
除此之外,夢還可以幫助我們解決一些挑戰傳統智慧的問題。巴雷特指出,19世紀的德國化學家奧古斯特·庫庫萊(AugustKekulé)聲稱自己夢見一條蛇吃著自己的尾巴,這使他發現了苯分子的環狀結構。(當時的其他科學家認為所有的分子都會遵循直線結構。)“每當我們需要跳出框框思考時,夢就擅長於此,”她補充道。
儘管乍看之下這些理論似乎是矛盾的,但巴雷特指出,它們可能都是同一難題的不同部分。她說:“問夢是用來做什麼的,就像問醒著時候的思想是用來做什麼的一樣。”“任何情況都有可能。我們不能天真地認為大多數進化和發展只有一個目的。”
作者/Alex Orlando
譯者/Lancel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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