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爾創立的“解析幾何”,不只在數學上具有重要意義,更是近代科學的基本工具。在笛卡爾之前,西方哲學存在著根深蒂固的“數形分離”思想——形是形,數是數,可見的點線面體都屬於幾何學領域,與抽象的數學運算完全是兩個世界。
但是解析幾何出現後,人們不再將形與數拆開看待,而是普遍接受了笛卡爾的思想:空間裡事物的存在和運動,都可以由數學方程來表示。
毫不誇張地說,近代物理學就是在解析幾何的影響下誕生的。你可能知道牛頓提出的力學的三大定律和萬有引力定律,把自然的執行還原成了數學關係,讓人們可以用這些公式解釋自然的執行,這些公式所體現出的“數形結合”的思路,正是解析幾何的本質。
笛卡爾曾經開創了一個理論,名為“心物二元論”。我們可以簡單理解為,人是由心靈和肉體兩部分組成,而它倆彼此互不相干。但有人提出疑問:如果這個理論正確,為什麼靈魂看起來能驅動肉體呢?
基於當時相當不完善的解剖學知識,笛卡爾提出了這樣一個解釋:大腦裡某個形似松果的腺體——松果體,就是靈魂的居所。而松果體作為一個血管和神經聚集的地方,應該就是靈魂和肉體的交匯之處。你看,再偉大的哲學家也容易在科學上翻車,笛卡爾就是一個著名的案例。
同樣是因為“心物二元論”,笛卡爾在倫理學上也被詬病至今。在他看來,動物沒有靈魂,所以不存在感受痛苦的能力。
也就是說,一條狗被毆打時發出慘叫,和一把椅子被人坐上去時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並沒什麼不同,因此虐待動物完全沒有道德問題。由於這個觀點太過死硬理性,現代的動物保護主義者在發聲前,總不會忘記踩一腳笛卡爾。
你一定聽過笛卡爾最有名的觀點:我思故我在。從字面上你大概能理解這句話:當你懷疑的時候,恰好證明了你的思想中,存在一個正在懷疑/思考的自我。
但這句話還有一層意思:一切都是值得懷疑的;最確定無疑的存在,或者說真理的終極依據,是自我透過反思才能把握的。像這種以觀念/精神性的東西,做為真理之源的主張,就是所謂的“唯理論”。
笛卡爾在思想史上最重要的貢獻,是他的方法論。在《談談方法》裡,笛卡爾提出了思考問題的四項原則:不接受任何存在模糊之處的東西;把困難的問題分解成儘可能簡單的部分;由易到難依次進行思考;全面考察並且普遍複查直到確信毫無遺漏。
你可能覺得,這幾個原則看起來有點普通,但這恰恰說明了笛卡爾的重要性——這些原則,幾乎每個現代人都習以為常,但在笛卡爾提出之前,根本就不是共識。正因如此,才有評價說,“近代歐洲人,都是某種程度上的笛卡爾主義者”。
“我思故我在”這個觀點,出自笛卡爾的代表作《第一哲學沉思集》。在出版這本書之前,笛卡爾把手稿寄給了多位學者,並且將那些最有價值的反駁,連同自己的答辯一同結集出版。可以說,笛卡爾無意間開創了現代學術界的一項重要傳統:同行評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