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編譯 | XZ
直到現在,我仍然不願相信這一切是真的。2018年12月,我正在英國攻讀博士學位,已經接近尾聲了,這時有一位來自日本的教授邀請我去他的實驗室進行博士後訓練。我興奮不已,因為我對這位教授的研究工作很感興趣,並且我也想體驗一個完全不同的研究環境。在我假期去西班牙探親期間,面試在Zoom上進行的很順利。我不經感嘆,生活還是很美好的,我似乎一年過的比一年好,因此我確信在即將到來的2019年也會一樣美好。
然而在2019年4月份,我媽跟我說身體有點不舒服以及相關的症狀。因為我的家人喜歡旅遊,所以我認為她可能感染了某些熱帶疾病,應該沒啥大問題。在電話中,她問我:“論文提交了嗎?”我回答說:“快了”。我隱約感覺到她有事情瞞著我,但由於當時我正專注於完成我的實驗和論文的最終編輯,所以我打消了我的疑慮。
一個禮拜後,醫生有了新訊息,他們在x光片上發現了一個陰影,是肺癌。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我在實驗室和家庭之間來回穿梭,提交論文並準備答辯,答辯時間定在7月中旬,而這時我母親開始接受放射和免疫治療。我的導師讓我多花時間陪在媽媽身邊,但我還是回了三次家,之後又回到了實驗室。與此同時,我得知癌症已經擴散到我母親的全身,包括她的大腦。
然而,我沒有辦法,畢業以及求職壓力牢牢的抓住了我。我計劃7月初在紐西蘭參加一個大型會議,在那裡我將展示我博士期間的研究結果,會見未來可能進行博士後訓練的實驗室小組成員;我也需要擴大我的求職範圍,以防那個職位沒有成功。我已經獲得了旅行補助來支付費用,購買了機票,預訂了住宿。那時我媽媽開玩笑跟我說,她羨慕我要去一個如此神奇的地方。
但是在去機場的路上,我崩潰了。我沒有去紐西蘭,而是飛回了馬德里。並且不久之後就確定了,我媽媽是癌症晚期,已經擴散到全身了。醫生告訴我,我母親還有一兩年的時間。
於是我推遲了博士答辯。我媽媽問我是否能在馬德里找到工作,但這裡並沒有什麼適合我的研究領域,資金也很短缺。雖然日本的資助機構給了我獎學金,但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去。我在倫敦還有一個求職機會,雖然比日本近一點,但還是太遠了。與此同時,僅在3周的時間內,醫生告訴我,我母親所剩的時間變成了1年,然後是幾個月、幾周、幾天。最終,我母親於7月底永久的離開了我。
從確診到永久的離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我失去了太多和母親相處的寶貴時間。我以為我有很多的時間,但事實上我並沒有,我追趕不上時間。我以前從未放慢腳步,我知道如何才能獲得一個學術職位。你需要發表,你需要出席國際會議,你需要獲得助學金和獎學金。你也需要引用數。缺失以上任何機會都感覺像滑下山,遠離頂端的“大獎”。
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失去了和媽媽在一起的寶貴時間
失去母親對我來說非常的痛苦。當我在個人和職業需求以及時間表之間搖擺不定時,我從我的博士和博士後導師以及資助機構提供的理解和靈活性中看到了科學界中人性一面。我離開實驗室期間錯過的工作感覺微不足道,我也在九月中旬為我的論文答辯,之後搬到了東京開始我的新生活。
對我來說,與2019年相比,去年感覺就像在公園散步。由於2020年爆發的大流行,我知道還有很多人在2020年和2021年的感覺可能和我的2019年一樣,挫折與打擊並存。所以請接受我的建議:“如果你愛的人現在需要你,就去陪伴他們吧!科學會等你回來的,請優先考慮自己和家人,優先考慮福祉,優先考慮身心健康。記住,生活就是在你制定計劃時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