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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 土 不 “土”

作 者:劉蘇維

美國有一個著名的地質科學家曾經說過:“每個人對黏土的平均使用量,是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的標誌”。

黏土啊,既偉大而又平凡。說它偉大,因為它是創造歷史文明的元素,承載了華夏民族厚重的記憶;說它平凡,因為它也是我們人類生活腳下的一種土壤,只不過它的成份中含有一種水鋁矽酸鹽礦物,潮溼時是可塑的,焙燒後是堅硬的。因此它雖然取名叫黏土,其實一點也不“土”,按用途和作用,可劃分為水泥黏土、磚瓦黏土、陶瓷黏土、高齡黏土等7種類型。在我們人類的生活中,時時強烈地依賴著它,處處體現在衣食住行方面,如我們住在高樓大廈用的磚瓦,廚房裡盛飯用的飯盆,和麵用的面盆,農村儲水用的水缸,醃菜用的萊壇,以及我們烹飪用的瓷碗、瓷勺等等,都是用的黏土在特高溫下燒製成的。 可以這樣說,它始於土,成於火,經過千錘百煉,烈火中重生後,染色後不侵其潔,高燒後不變其形,入土後千年不朽不腐,它不捨不棄,一直默默無聞地伴隨著我們人類。

黏土原本以熔化狀態的岩漿在地下深處沸騰著。然後它不甘寂寞,喧囂地衝破地層的壓迫,然後一步一步進入地殼露出地球表面,慢慢地凝成了巨大的花崗岩體和花崗岩脈。部分脆弱的花崗岩抵抗不住風吹雨打日曬的侵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逐漸分崩離析成了細小的碎屑,這些碎屑中有云母、石英、長石等礦物,它們又被大風吹到湖盆湖窪區,覆水滯流閉塞,天長日久就形成了厚厚的黏土。在地質學上,它屬於沉積岩一類,也叫泥質岩,顆粒直徑一般小於0.0039毫米。由於黏土礦物顆小,容易粘連,因此質地非常緻密、柔軟、細膩,肉眼看上去手指摸上去都感覺不到顆粒的存在,用小刀能切刻出各式各樣的花紋圖案。美國有一個最著名的地質學家曾經說過:“每個人對黏土的平均使用量,是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的標誌”。事實也是如此,陝西就是陝西,遠在100萬年之前,就在這塊肥沃的土地上,誕生了“藍田猿人”。隨後從公元前11世紀起,周、秦、漢、隋、唐等14個王朝在這裡建城建都,歷時1000多年。從西安半坡村仰韶文化遺址出土的文物看,從那時起,我們懵懂的祖先就學會了用黏土製作各種陶瓷和磚瓦。

用 黏土燒製成的陶,按其質地又可分為普通陶器和鉛釉陶器兩類。普通陶器又分為紅陶和灰陶,紅陶始於新石器時早期晚一個階段,灰陶始於新石器時代晚期,發展於周,盛於秦漢,成了人們生活中形影不離的必需品。從出土的普遍陶器來看,均為手製,胎厚薄不一,器形較為簡單,主要有寬頻圓形底缽、圈足或假圈足碗、缽形三足器、缸形鼎等。按用途分有炊煮用的罐、鼎等;有飲食用的缽、盆、碗、盤、皿、杯等;有儲藏東西用的罐、甕等等,約五、六十種之多。其中除少量為灰色、灰黑色外,大部分是紅色和紅褐色的陶器,這些器物表面大多裝飾有繩紋、線紋、剔刺紋等。最有代表性的是彩陶,紋飾中有奔跑的鹿,展翅飛翔的鳥,正在吞食的魚,爬伏的蛙和悠遊水中的小蟲等動物花紋。幾千年來它時刻陪伴著我們,見證了人類的文明。鉛釉陶器,始於漢武帝時關中地區,它的原料為河谷沉積土,製作工藝與紅陶、灰陶等普遍陶器基本一樣,不同的是,鉛釉陶器坯體晾乾後施上鉛釉。

用黏土燒製成的普通陶俑陶馬,折射出了秦、漢代陶器技術的嫻熟與精湛

在秦朝時逐漸發展成為重要的手工業工藝品。如秦始皇陵殉葬的兵俑,先用陶模作出初胎,再覆蓋一層用黏土進行加工刻劃加彩,然後燒製出窯後,8000多個武士俑、鎧甲俑、跪射俑、戰袍俑面部神態、服式、髮型各不相同,有身著短甲的,有線履繫帶的,有免盔束髮的等等,個個栩栩如生、形態逼真。到了漢朝,我國陶器的製作可以說是一個鼎盛時期,無論數量、種類及其精美程度,要比秦代陶器多樣化,而且也非常具體形象。但在形體方面,漢陶器要比秦陶器明顯矮小,據文物專家分析,可能是文化理念的差異,選擇不同的藝術表現手法,秦陶追求寫實,而漢陶追求的是寫意,以此形成了漢俑天真浪漫、古樸雄渾、簡約傳神的獨特藝術風格,但是兩者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用黏土燒製成的磚和瓦,在古代房屋建築上是不可缺少的材料。2000多年過去了,人們一提到“秦磚漢瓦”,潛意識中就會想到陝西,因為那是指秦朝制的磚為最好,漢朝做的瓦最佳。頗負盛名的秦磚好就好在質密、體大、量重,有長形、方形與空心磚等,有的磚正面還刻有裝飾圖案,有的空心磚上甚至有狩獵文為邊飾。如在陝西省扶風縣曾出土過一塊西周的殘磚,磚體很薄,正反兩面均有繩紋裝飾,反面四角有乳釘。據推測,這種磚用於貼飾牆面,工匠在築好的築體上抹一層厚泥,然後將乳釘鑲入泥內,使磚面牢牢地固定在牆面上,起到保護和裝飾牆體的作用,後人評價其“敲之有聲,斷之無孔”。頗負盛名的漢瓦一般是建築物椽頭上護椽用的陶製品,有圓形,間有半圓形。瓦當面上,一般都有陽紋的圖案或文字。文字內容,多具特色,有標記官署名稱的,也有記喜悅的,如“長生無極”“千秋萬歲”等。1960年,我省考古工作者在岐山縣賀家東壕進行考古發掘時,在一個灰坑遺址裡發觀了西周細繩紋磚瓦塊一角,這說明這裡人們在西周睌期就學會了用黏土燒製磚瓦。我們西安唐朝時期修建的鐘樓、鼓樓、大雁塔、小雁塔千年不倒,千年不朽,足以見證磚瓦在建築史上的價值了。

用黏土燒製成的鋁釉陶唐三彩藝術,它是中華民族文化寶庫中的一顆璀燦明珠

西漢鋁釉陶器胎體的原料為河谷沉積土,坯體晾乾後施鉛釉,一次燒成溫度約700攝氏度左右。東漢時期鉛釉陶製作工藝進入成熟時期,並流傳全國的許多地方。唐三彩是唐代鉛釉陶器生活用品和捏塑藝術品的總稱,一般指黃、綠、白三色。三彩的作者們用各種手法雕塑出各種人物、動物的形象,風姿各異,特色有別。如體態高大的天王俑,怒目圓睜、腳踏鬼怪,使人感到確有降妖伏魔的本領。武士俑頭戴盔、身披胡服,肌肉發達,威武雄健。文臣俑身穿長袍,腰束寬頻、文質彬彬、道貌岸然、謹小慎微。來自西域的胡俑深目高鼻,或戴氈帽,身穿胡服,足蹬高筒靴子,有的騎著駱駝,有的牽著駿馬,透過他們粗獷的面部,隆起的肌肉,昂首挺胸的姿勢,反映出胡人的強悍、豪放和吃苦耐勞的精神。還有西安、咸陽禮泉乾縣出土的女立俑,一般梳髮垂髻,體態豐腴、神情優雅,給人以端莊嫻謐之感,雕塑作者用洗煉而含蓄的藝術手法,把唐代貴婦們雍容而矜持的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還有西安中堡村出土的駱駝俑,形體高大,色澤鮮豔,背有雙峰,雙峰間搭著虎頭形囊中裝滿了絲綢,形象地展現了當時“縷縷青絲織友情,鳴駝千里傳佳音”的真實情景。

用黏土燒製成的多種瓷器,精巧絕倫,樣式雅樸,刻畫工巧,是鮮活的藝術生命

我們陝西省在歷史上不僅能燒製成聞名遐邇的“兵馬俑”、“秦磚漢瓦”和“唐三彩”,還能在1200攝氏度左右熾烈的高溫下,燒製成名揚四海的黑釉瓷、青瓷、白釉瓷和加釉瓷。我們現在的銅川市(古稱同官)耀州區,在五代時,燒製成的花青瓷,就連著名詩人陸游也愛不釋手,並在《老學庵筆記》中濃黑重彩地寫道:“耀州青瓷謂之越器,以其類餘姚秘色也。”由此不難看出,耀州瓷的胎質、細密、釉色非同一般。到了宋代,是耀州瓷的頂盛時期,在《同官縣誌》中記載,宋代黃堡鎮“南北沿河十里,皆其陶冶之地,所謂十里窯場是也。”宋代耀窯青瓷以刻印花青瓷為主,花刀犀利、線條流暢、紋飾題材豐富多變。“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這是文獻中柴窯的記載。柴窯又居我國“柴汝官哥定”五大名窯首位。但由於柴窯只燒製了短短的數年,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隨後就隱名埋姓,悄悄地消失了,成為我國陶瓷千古之謎。但是,近年來,經過陶瓷專家們研究,初步查明“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的柴窯陶瓷正是產自今日的銅川市耀州區。 不僅如此,它的技術及裝飾風格影響到了西止天水的“秦窯”,東迄河南臨汝、寶豐、宜陽“汝窯”,南達廣東永福窯,形成了一個風格獨特的北方青窯系。為此,有人讚美它“巧如範金,精比琢玉”。其實,這不僅是生活在八百里秦川人的驕傲,也是我們中華民族智慧在它身上的體現和描繪。

隨著科研技術的提高,在 黏土中還可以提煉“輕銀”,用於製造飛機機身和汽車車身的原料,也可製造發電站用的導線,製造漂亮的鍋、碗、匙等,因此黏土不姓“土”,它也是我們日常生活離不開礦物,也是大自然饋贈給我們人類的瑰寶。

作 者 簡 介

劉蘇維,在國家困難時期出生在陝北黃土高原米脂縣。喜愛文學,業餘時間筆不輟耕,有通訊、散文、紀實文學等作品,曾多次在各大紙媒和網路平臺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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