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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極的阿德利企鵝,2014年5月也被檢出了新型禽流感病毒。這也讓南極洲繼世界其他六大洲成為了最後一個發現禽流感的大洲。科學家分析認為,南極的禽流感病毒,很可能是往來於北極圈和南極圈的北極燕鷗等候鳥所感染的。

流感病毒最早是水鳥病毒,分佈在西伯利亞、阿拉斯加、加拿大等北極圈附近,潛伏在結冰的湖泊和沼澤地中。到了春天,病毒會潛入水鳥體內,然後在這其中的候鳥的遷徙中,傳染給馬、牛、狗、貓、老鼠、豹、海獅、鯨魚等哺乳動物,還有人。

有意思的是,因為長期的共生,流感病毒往往只會潛伏在水鳥和其他禽類體中,原本對人在內的其他動物也幾乎沒有傷害。但因為人將野鴨馴養成為了家禽的家鴨,所以流感病毒就開始具備了強毒性(高致病性)。

如果觀察一下我國南方等一些國家和地區的家禽、家畜養殖模式,就能發現,農家大多會將雞鴨鵝和豬一起飼養,形成一種生態養殖鏈條:雞食用穀物或飼料,雞糞供鴨鵝和(池塘裡的)魚食用,池塘旁邊還有豬圈。這種鏈條的養分利用效率很高,但不可忽視的是,也會讓鳥類的流感感染豬,然後豬成為流感傳染給人的重要媒介。

上述家禽、家畜養殖模式所存在的地區,大多還沿用著活禽買賣的習慣,這就為禽流感向人擴散創造了條件。1996年,我國廣東省發現患有H5N1型禽流感的鵝;1997年,我國香港確認了禽流感對人的感染,造成18人感染,6人死亡;2001年,香港再次發生大量雞死亡的事件,並最終導致中國內地、韓國、墨西哥、日本等國家和地區大批次的處理飼養雞。近年來,禽流感在全球一些國家和地區持續發生,並漸漸呈現病毒型別變異的趨向。

而在2009年,墨西哥和美國發生了基因變異的豬流感的區域性流行。我國的四川省、江西省、安徽省等地近年來也零星報告了具有新的型別特點的禽流感疫情。

再說我們常說的流行性感冒。在人類中爆發的流行性感冒,在1504年的義大利被命名。1580年,義大利上演了災難性的流感疫情,當時的羅馬死亡人數超過800人。而疫情傳播到西班牙等國家後,還曾有城市的人口完全消失的記錄。18、19世紀以來,世界上共出現了至少25次大規模的流感流行。

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之前,造成最大悲劇的流感就是所謂的“西班牙流感”疫情——這其實是個汙名化的醜聞。因為該次疫情的源頭,或者說最嚴重傳播區域根本不是西班牙,而是因為一戰期間的交戰雙方均採用了新聞管制,而作為中立國的西班牙卻允許媒體自由報道訊息。而疫情最早出現的美國在當時卻刻意封鎖了疫情源頭和傳播鏈條等重要資訊,使得美國染病士兵被大量派遣到歐洲戰場,讓整個歐洲大陸以及參戰的日本、中國、英屬印度、澳大利亞等國也出現了相當多的傳染患者。

日本著名環境記者、環境學家、聯合國環境計劃署高階顧問、東京大學研究生院教授、東京農業大學教授石弘之在其所著的《別喪!不就是傳染病》一書中指出,1918-1921年世界人口約18億,估計有接近一半的人傳染了“西班牙流感”,死亡率在不同地區有較大差別,為3%-5%,到10%-20%。該次疫情的死亡人數,目前仍無準確統計資料。因為一戰結束後,協約國陣營徵召的殖民地士兵回到太平洋、大西洋諸多島國,患病者返鄉後造成的疫情和死亡,基本上沒有納入統計資料。而在當時的非洲,有專家估計撒哈拉非洲的死亡人數就超過1800萬人,東亞和南亞的死亡人數也有說法認為各自超過了千萬。

如前所述,流感最早源自水鳥,並且能夠長期與人平穩相處,近年來卻變得愈發猖獗,重要原因就在於近幾十年來的環境破壞非常嚴重。資料統計,過去半個世紀之中,世界溼地的五成被破壞了。在美國加利福尼亞等地,至今為止已經有90%的溼地消失。連環境保護一貫顯著的日本,也有50%的溼地消失。這就造成水禽、候鳥的越冬地、棲息地變得過於狹窄而密集,感染病毒機會顯著增加。同樣的緣故,因為人口數量大量的增長,城市化程序使得居住生活密度變得更高,所以有利於大規模疫情的擴散——再加上人類膳食水平的改善,更多的肉食需要也增加了禽類、畜類動物的聚集密度。

需要指出的是,《別喪!不就是傳染病》這本書的作者石弘之本人曾四次罹患瘧疾,還得過霍亂、登革熱、阿米巴瘧疾、利什曼病一次,原因不明的高燒和腹瀉數次……這是因為他本人因為工作需要,經常到非洲各地、亞馬孫、婆羅洲島等地考察,儘管經過嚴密防護,卻仍然難以避免被傳染。石弘之本人說,而今的醫學和公共衛生相比過去而言高度發達,但在應對偶發流行的種種病毒還是被動的,所以我們應當懂得敬畏自然,尊重環境,在促進城市、工業發展以及以其他形式擴充套件人類活動空間的時候保持足夠的敬畏,才能從根本上防止多種未知、新型變異傳染病毒對人類社會造成短期難以應對的傷害。尤其是包括中國等許多國家正在邁向史無前例的人口集中化和老齡化的情況下,我們應當警惕類似的傳染病出現短期難以控制的大爆發。

儘管如此,我們也要意識到,傳染病帶給社會乃至我們每一個人的潛在風險雖然值得重視,卻不必過度憂慮。正如書作者所說,“只要我們生活在地球上,就是不能完全擺脫地震和傳染病的。地震是地球誕生以來不斷的地殼活動,傳染病是生命誕生以來生物進化的一部分。說14世紀的瘟疫也好,說20世紀初的西班牙流感也好,傳染病與人類歷史密切相關”。

所評圖書:

書名:《別喪!不就是傳染病》

譯者:萬毅、趙一飛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1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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