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科學,我們可能就會想到一些晦澀深奧、繁雜冗長的推理公式,就會想到一個個古靈精怪,不修邊幅的糟老頭形象,還會想到實驗室裡各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實驗裝置......
我們時刻對科學保持著敬畏,但更多還是依賴。科學離我們很近,因為我們現在生活物質的富足,都是科學發展所產生的巨大生產力帶來的,科學讓我們的如今的衣食住行遠超以往的帝王將相,我們所接受的教育,都是強調以科學為基礎的。
對於科學這個概念的定義始終是一個難題,解釋科學的標準彷彿也在隨著時間而變化著。
如果要一個普通人來解釋科學的話,在他的輕描淡寫的解釋中,時常帶有主觀臆斷而又模糊不清的概念,甚至充滿了謬誤。比如有些人會看了一些神奇的科學現象或者科學史話解釋後,就隨意發揮又自認高明地解釋說:“科學就是真理”。
人們關注科學,更多是因為科學能夠為人們帶來的現世功利,確實,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人類走到今天,科學的力量歸功至偉。
但對於科學家來說,對事物本質的探索才是他們堅持下去的究極原因。
在宗教看來,世界一定存在著一種非黑即白,且永恆不變,可以解釋一切的絕對真理。
基督教認為,《聖經》是詮釋世間萬物的寶典,研讀聖經就是探索真理的過程所在,而無所不包、全知全能、永不犯錯、操控世間萬物的的上帝,就是萬物的主,其他一切事物發生的機緣巧合都被歸咎於上帝命運的安排,彷彿宗教一下子就走到了真理的盡頭,於是有人說:“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
哲學起初也產生於宗教,最初的哲學家也喜歡提出各種具象化的概念來解釋物質世界。
如泰勒斯認為,世界一切都是水做成的;赫拉克利特認為,世界是一團永恆在燃燒的火;亞里士多德認為世界是由土、水、氣、火四種元素隨機組成的。
有些哲學家也會相信世界存在著一種絕對真理,柏拉圖把“理性”作為宇宙間的原則和道理,將其看作是第一性的、永恆普遍的,至於感官接觸的世界則是“理性”世界的摹本或幻影,而不可知論則倒打一耙,在休謨看來,理性的世界詮釋不了一切,因此,他從來都不同意明天的太陽還會從東方升起。
科學則大為不同了,科學是一種以數學語言、邏輯思維為根基的透過歸納、演繹與實驗三種方法來研究的解釋世界的思維方式。
科學不是各種學科簡單的集合,不能光指科研行為,而是一種用來解讀宇宙規律真相的一套標準,科學追求的是對事物準確的定義,科學從來不認為自己知道了一切,從不脫離實際空談真理。相反,科學的研究起始是承認無知,然後提出假說,並透過實驗證明,演繹推理,歸納總結,得出一系列研究觀察結果資料。
科學家意識到,人的認識總是有侷限性,以往的科學理論永遠無法一錘定音,往往會在今後研究中被重新推翻,並得出新的結論,牛頓力學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就是最好的例子。
科學家不能給予任何事物永恆的定義。那麼既然不能肯定這個事物是對的,那麼就來證明這個事物是錯的吧。
於是卡爾波普爾提出了科學的可證偽性,即一個理論是否正確是無法被證明的,因為未來總是充滿著意外,科學結論也是暫時的,都是等著被證偽的猜想,對於科學家來說,他們會在不斷地猜想—驗證—更新中試錯,在未能證明既得理論是錯的之前,確實是可以用來指導實踐。
當實驗出現偏差後,科學家就會提出新的理論,否定以前理論的普適性,並對原有的理論劃明界限,科學不能代表絕對的正確性,但未被推翻之前是可以使用的,在提出合理的預見時,也是可以充分考慮的,因此科學不是萬能的,科學脫離了信仰,更談不上盲目崇拜和迷信科學。
科學沒有偏見,而不瞭解科學的人卻充滿了偏見,但科學希望接近自然真理的本質不會因相信人數的多少而改變。
在長期的歷史中,科學與宗教總是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因為宗教派別從來都會深深地肯定與迷信某個不可驗證的事實。
宗教派經常會將科學看作另一門異教,並透過發動宗教鬥爭大力打壓科學,一旦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歷史上為此而流血犧牲的人不在少數。
就算如今科學已經崛起,但科學依舊無法消滅宗教,因為宗教沒有證偽性,比如,在基督教看來,無論科學研究揭示了什麼,都可以用上帝的旨意來解釋。
相比於神學,玄學和部分哲學希望直達終點,找到一個無可挑剔的真理、永不犯錯的聖人、全知全能的神和無所不包的大智慧,科學彷彿一直是走在沒有終點的路上,相比於它們直接自認為走到盡頭的洋洋得意,科學則在道阻且長中時刻保持著嚴謹,他敢於承認自己的無知,能夠意識到自身的侷限性,能夠排除萬難,立足腳下,相信行則將至,走向永遠也達不到終點的真理之路。
因此,在我看來,科學不等於真理,但是科學是走向真理的康莊大道,科學是所有知識體系中與世界執行本質最接近的那個。科學的真正偉大之處不在於告訴人們世界的真相是什麼,而是能夠在不斷革新與蛻變中保持著難得的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