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大概由於某些悖論能夠較為簡單地證明一些偽命題的不可能性,比靠實驗證明、證據證明更簡捷,於是就認為所有的悖論都會比實驗證據、實物證據簡捷。其實這是誤解,有時候實驗證據、實物證據反倒更能夠做得一步到位,將偽命題一擊即斃。例如,烏鴉悖論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烏鴉悖論,又稱為亨佩爾悖論,是德國邏輯學家卡爾•古斯塔夫•亨佩爾於二十世紀40年代提出的,目的是在推翻數學歸納法,證明數學歸納法違反了直覺。其內容是,在證明所有的烏鴉都是黑的過程中,按照數學歸納法,看到第一隻烏鴉是黑的,第二隻又是黑的,第三隻還是黑的,假設第N只同樣是黑的,只要第N+1只照樣是黑的,證明則告結束,按照數學歸納法的邏輯就可以得出結論了,所有烏鴉都是黑的。接著,亨佩爾就提出一連串問題。首先,在現實中這個N如何選取,即使觀察過成千上萬只烏鴉都是黑的,在此基礎上再增加一隻,能夠說明什麼問題呢?只能說明,關於所有烏鴉都是黑的這一命題,又增加了一分可信度。其次,我看到了一個蘋果,是紅的,而不是黑的;那麼,你那個所有烏鴉都是黑的的命題,與這個所有不是黑的東西都不是烏鴉的命題,二者等效嗎?在我們一些中國人看來,這個近乎無聊的問題,可是在二十世紀40年代卻在歐美學術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的哲學家質疑所謂的命題等價原理,得出結論,只有再增加一隻黑烏鴉,才同時增加兩個命題的可信度;蘋果因為不是黑的所以不是烏鴉,不增加以上兩個命題中任何一個命題的可信度。
後來美國邏輯學家納爾遜•古德曼,以及再後來的威拉德•馮•奧曼•蒯因認為,烏鴉是黑色的,支援所有烏鴉都是黑的歸納法論證;永遠不要考慮用因為蘋果或者其它東西不是黑色的,所以不是烏鴉來證明歸納法,“非黑”和“非烏鴉”不支援歸納法。
其實,這類活生生的現實問題為什麼非要抽象出來讓人咬文嚼字呢?我只要拿出一個違反命題的例項,不就把它推翻了嗎?你們證明得再複雜、再繁瑣也沒用,下圖就是一隻與黑烏鴉在一起的白烏鴉,如果上世紀40年代的歐美邏輯學家、哲學家能夠早點看到這張在日本平川市錠ケ関拍攝到的黑烏鴉口對口地給自己的幼崽白烏鴉餵食的照片,他們還需要那麼大費口舌大費筆墨嗎?
② 上面說到在日本平川市拍攝到的白烏鴉照片,可以讓烏鴉悖論永無聲息的話題,使人不禁想到二百四五十多年前的一位歐洲倒黴蛋,他是第一個將澳洲生活著鴨嘴獸的新聞釋出出來的歐洲旅遊者,而且在釋出新聞的同時,還附上了一張照片,結果罵聲四起,大家都認為他是騙子,照片是移花接木的產物。
直到1799年鴨嘴獸的標本運抵英國,歐洲人好不容易才相信真有這種動物,整個西方世界為之震撼。接著,關於它為什麼有鴨子一般的嘴巴?為什麼毛茸茸的身體?為什麼會像母雞一樣下蛋、孵蛋,又像哺乳動物那樣吃奶?會下蛋是不是表示鴨嘴獸是低等動物?
其實,認為鴨嘴獸是低等動物的人又錯了。鴨嘴獸屬於兩棲動物,當它在水底時,眼睛、鼻子、耳朵全都關閉起來,不用看、不用聞、不用聽,它就可以知道旁邊有沒有好吃的小蟲,靠的是喙部的感電受體、即一種天生的感測器,感知到旁邊有沒有其它動物經過、是什麼動物、在什麼位置。正因為它如此靈敏,膽小,又羞於見人,所以雖然從確認其存在已有二百多年,無數科學家不辭勞苦、上山下海,仍然沒有摸清這種奇妙動物的資訊。雖則如此,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軍方也曾經在偵查敵情時利用過它靈敏的習性。
雖然絕對不是所謂一個傻子提出的問題,十個聰明人也回答不完。但是有關鴨嘴獸存不存在的問題雖然解決了,接著曾經有人提出的有關鴨嘴獸是不是低等動物的問題也沒人再提了,新的問題似乎更多了。鴨嘴獸這副德行,是“進化論”造成的,還是“創造論”造成的?是用“漸變學說”來解釋,還是應當用“突變學說”來解釋?學術大戰無休止,科學未解之謎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