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聯絡經常化之後,我便嘗試著見面交談。從文化站到滄溪鎮比到縣城略遠一點,有十二、三里。三個地方呈三角形。從文化站到縣城是由北向南,十里多一點。從縣城到滄溪是由東往西,也是十里多一些。從文化站到滄溪是由北往西南,略呈斜線,多了二里路。臨城區最西面的西屏鄉與滄溪區的北固鄉相連,而北固鄉與滄溪鎮僅一河之隔,有擺渡來往交通。滄溪區文化站在鎮的西頭,滄溪小學在鎮的東頭。擺渡點靠近西頭。我過河進了滄溪鎮,就直奔滄溪文化站歇腳。
滄溪文化站的幹部是我熟悉的朋友,她們兩位都是女同志,一位是徐國賢,我託她買過皮鞋。一位是高翠英,一起開過會,同行,當然熟識。她們二人都是鎮江人,都是鎮江師範畢業,比我和吳懷德晚來一年。跟她們相處用不著見外。所以我第一次與夏蘭見面是在滄溪文化站。徐、高二位見來者是我,先是覺得意外,繼而會心一笑,忙問有什麼事要她們幫忙。真是聰明人,不用我開口便知來意為何。我也就不用繞彎,直言相告說,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見夏蘭一面。直接去學校怕有不便,想請二位幫忙,邀她來文化站會面,不知是否可行?她們也是年青人,好像也都正在戀愛之中,對我的請求非常理解,又都有成人之美之心,便慨然允諾:“這有何難。馬上中午放學,我們去讓她利用午休時間來見你。”說罷,把文化站的門交給我,叮囑說:“你就在這兒等著。走的時候把門鎖上就行,我們到上班時間再回來。”二人說完,又相視一笑,抿著嘴走了。
我在文化站裡一會兒坐坐,一會兒走走。一會兒翻翻書,一會兒看看報,其實什麼都沒有看進去。心神不寧,不知夏蘭能不能前來會面。
滄溪鎮沿堤而建,在堤下從東到西形成近二百米長的一條小街。小街兩旁有各種規模不大的店鋪和診所、郵政代辦所、銀行儲蓄所、供銷社等單位,有個小集鎮的樣子。不像臨城區,這些單位很分散,沒有形成規模,看過去就是個大村莊。滄溪文化站坐西朝東,大門正對著小街,可以看過去很遠。小街在文化站門口折了個彎向房後延伸過去,接上村道。出了小街東端,還有一段不長的空曠路段才到滄溪小學。以後我去見夏蘭,就直接去小學找她,不再麻煩文化站的朋友了。
滄溪小學的校園很有特色,進了校門,迎面就是個大廣場,廣場北邊是一排教室,東邊有一座高大的戲樓。看來這座有不少年代的戲樓才是這兒的主角。校門口西邊有一所兩進的房屋是辦公室、教師宿舍和伙房。這是一所完全小學,有六、七位教師,女教師只有夏蘭一個。後來徐國賢考上大學走了,高翠英調到小學,夏蘭才有了伴兒。
我不時從文化站大門內向小街眺望,一遍遍失望地收回目光。直到過了正午,才見她向文化站走來。頓時喜不自禁,感到心臟也怦怦狂跳起來。我沒敢到門口迎接,而是站在屋裡,待她進門後才上前問候。這是畢業後的第一次認認真真見面。我不知道她過去對我有沒有印象,如果有,也一定是覺得我是個很活躍的小個子同學罷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長得高高大大,活力四射的小夥子,她還認識嗎?我看她仍然是那麼文靜、清秀、素雅,只是比學生時代稍稍豐滿了些,而這更顯得富有魅力。
我們在桌子兩邊分別坐定後開始交談,主要是我說她聽,我問他答。我說一段停下來,想聽她說一說,她卻不那麼想說什麼。為了避免冷場,於是我只好接著再說。十幾分鍾過去,兩人談話簡直成了我一人在自說自話,心裡很是著急。再看她卻是不喜不慍,不動聲色,那麼平靜如常,真有點捉摸不透。談話進行了將近一小時,在她說了句“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後結束。
目送她漸漸遠去的身影,欣慰中又難掩些許悵惘。她能前來見面,而且能聽我叨叨那麼長時間,說明正在向接受我的方向發展。但是她主動表述很少,這可能是不善言談,也可能是不想過早地敞開心扉。這就使我很難對她的政治觀、人生觀、價值觀、審美觀有深入的瞭解。當然,對人的瞭解不應只聽她說了些什麼,而應該“聽其言而觀其行”,從行動中考察、印證。這樣看來,要做到彼此真正互相瞭解,心心相印,進而產生濃厚的愛情,不是容易的事,需要我努力的地方多著吶!
我在文化站又等候了一些時間,直到徐國賢、高翠英二人回來,才告辭回去。
以後有幾個月只靠通訊聯絡,但是她來信的溫度逐漸提升,使我的心窩裡常常湧現許多甜蜜的嚮往。愛情的小舟正在平緩的溪流中悠然前行,我在品嚐著、欣賞著、享受著這人生最寶貴、最豐富、最微妙的滋味。最終結果究竟如何,現在只會往美好處想。情商決定一切,智商無用武之地。正是愛到深處人變痴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