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寒冷,我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
1999年11月,去哈爾濱開會。飛機飛抵東北上空,俯瞰大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蔚為壯觀。由於航班延誤,遲到的我,直接被工作人員接進了會場。穿一身西服,打著領帶,裡面穿著白襯衣和毛衣,會議結束後,我下樓到酒店門口。大約站了不到三分鐘。我的嘴要正常開閉,頜骨似乎不聽使喚了,雙眉上結了一層霜,模糊了雙眼,我真切感受到了與西安不一樣的嚴寒。
有了在酒店門口的體驗,我自然不敢馬虎,便花了400多元在超市買了棉頭套、手套、棉毛褲、毛襪、棉鞋,從頭到腳,全副武裝了一遍。吃過晚飯,大家乘車一起去松花江看冰雕,車到松花江邊,只見江面上,冰雕冰燈構成了一個美輪美奐的童話世界,漂亮極了。下車後,我到附近的冰雕跟前準備拍攝,誰知拿起相機要拍攝時,鏡頭瞬間蒙上了一層霜,快門死活也按不下去,一張片子也沒拍成。儘管自己已是“全副武裝”,但依然凍得發顫,我連忙返回到車上,這時,其他人也陸續回到了車上。從下車到上車前後不到10分鐘,大家相互會心地笑著,都說真的沒想到這麼冷,手裡的傢伙不聽使喚,沒法拍,只能飽飽眼福了。
當晚,我們乘火車去俄羅斯,天亮時,到達黑河口岸。順利通關後,乘大巴車過黑龍江,前往俄羅斯布拉戈維申斯克市。大巴車行駛在黑龍江冰面上,我的心揪成了一團。心想這冰層何以能承受住這麼重的大車碾壓,萬一冰裂了如何是好?!車在冰面上行駛了約二十分鐘順利過江,我急促的心跳才舒緩下來。
在回程的火車上,我已出現嚴重感冒症狀。到了哈爾濱,我直接到機場乘機回西安。在回到家裡長達半年的時間裡,身上總覺得不對勁,先是吃藥打針,但不管用,到醫院檢查也查不出問題。後來,一位中醫把脈後告訴我:“你這是寒氣所致,可能是去高寒地區,凍壞了身體的機能,無需吃藥打針,多蒸桑拿,好好調理數日,慢慢恢復即可。”遵醫囑,大半年後,我的身體才沒有了異樣的感覺。
同樣是嚴寒天氣,但在不同地域卻有著不同的感受。2007年9月,我到青海玉樹,在返回西寧時,過了河卡鎮,車子徹底壞了,時已天黑,我們一邊攔車,想讓師傅們幫忙修車,一邊等待西寧的同志前來救援。不知不覺已到了後半夜,氣溫降至零下十幾度,沒想到九月的高原之夜會這麼冷,穿著大衣依然感到寒氣襲人,此時的我們個個飢腸轆轆,遠處不時還傳來狼群的嗥叫聲,更讓我們不寒而慄。直到凌晨2點多,西寧的同志趕來才解除了我們飢寒交迫的困境。
2012年,我在榆林機場工作時,臘月的一天晚上突降暴雪。對於機場人來說,雪情就是命令,必須儘快組織員工和機械實施除雪作業,確保飛機在站坪和跑道的正常執行。榆林的冬天,風像刀子一般,在沒有任何遮擋的機坪上,風攪雪更是寒徹透骨。我發現一名員工只戴了一隻手套在掃雪,便將自己右手的手套給了這位員工。那天晚上,大家在零下30多度的機坪上清掃積雪4個多小時。第二天,我感覺右手不對勁兒,抓東西吃不上力,後來連拿筷子都成問題,便到醫院進行了檢查,醫生了解完情況後說:“這隻手凍傷了,沒有什麼好辦法治療,給你開點藥,每天晚上給熱水盆裡放少許,將手泡15分鐘,一個月後可能會漸漸好轉。”按照醫生的叮嚀,我堅持了兩個多月,右手才逐漸恢復了正常功能。有了這幾次經歷,我對敬畏自然有了更深切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