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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4日平安夜,父親走了。當時我在他的病榻前,眼看著他撒手人寰,我大聲呼喊著,可他還是走了。平安夜的大行,他去了另一個世界。轉眼四年過去了,隱隱的思念一直伴陪著我。

我們兄妹三人出生於上世紀五十年代,父母一心投入工作,對我們的照顧是很有限的。我的童年是在鄉下的外婆家度過的,五歲時來到父母身邊,便送入整托幼兒園,週一早送去,週六晚接回,幼兒園託管六天。妹妹太小,託舅奶奶照顧。記得那時爸爸單位還沒有分配宿舍,我們住在西城,要到東城入托,爸爸騎車馱著我和弟弟,我側身坐在腳踏車的大梁上,弟弟坐在後架上。穿越衚衕時,土路的顛簸,屁股顛的生疼,我只能咬牙忍著。

現在想想爸爸真挺辛苦的,他要在8點上班之前,騎車四五十分鐘,把我們送到幼兒園。好在我們的幼兒園與爸爸單位同在王大人衚衕,沒有輾轉的拖延。

上小學時,媽媽下放廣西,爸爸無法照顧我們,於是我又住進了爸爸單位為雙職工子女開辦的少年之家,在哪裡度過了一段無拘無束的童年時光。爸爸當年是在中僑委的《僑務報》工作(說是報,其實是雜誌),爸爸工作很忙,他既當編輯又當記者,審稿、編輯、採訪、撰寫文章,樣樣都幹。我曾到他的編輯部去過,他伏案工作,用蘸有紅墨水的毛筆修改稿件,並不與我多說什麼,我也就躡手躡腳地走掉了。

爸爸年輕時非常喜歡運動,僑委大院有個籃球場,就在我們少年之家的最前面,爸爸工作之餘,時常會出現在球場上。不過當時我們這些小孩對大人的遊戲一點都不感興趣,球場上哨音不斷,大人們滿臉是汗,我們卻在花園邊玩彈球,煽三角(紙菸盒疊成三角),這就是我們的童趣。爸爸的身體一直很健壯,直到七十歲時他還堅持游泳,不幸的是,後來他心臟做了支架,被迫停止了大劑量的運動。

六十年代頭幾年,鬧饑荒,媽媽下放,糧食關係遷走了。患難見真情,爸爸每月的定量是29斤,每天不足1斤糧,但他每月都要給幫助照看妹妹的舅奶奶幾斤糧票,還要再省出1-2斤糧票為我們孩子買點愛吃的點心。什麼江米條啦、桃酥啦,我們每週末回到家中,總能在點心盒找到,解解饞。記憶中沒見過爸爸吃這些點心,這是他為我們買的,是他節省自己的糧食為我們留的。他從不嬌慣我們,但也從不虧欠我們。

當然我們也學會了自我節制,大人給一塊就吃一塊,從不多要。八十年代以後,國家改革開放,百姓的生活也漸漸富裕起來,家中的食物多了,可爸媽還是很少獨自享用,常常要分給我們。這就是愛,父親在困難時期給我們的愛。

父親自幼習練書法,做編輯工作讓他保持了毛筆書寫的常態。正因如此,他後來走上了書法藝術之路,並在書壇聲名鵲起,成為當代書法大家,為人仰慕。然而對於我來說,父愛才是我最值得永久珍存,默默回憶的一份情感。

今天又到了平安夜,我用這段文字寄託我的哀思,為這個屬於父親的平安夜!

(劉繼維,2020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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