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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王徐洲 編輯丨文姐

北二路就要通車了,真是令人興奮的好訊息。

我現在住的地方距離北二路很近。北二路擴建工程已經好幾年了。今年下半年路面施工開始後,進度明顯加快,好像就是一場會戰,施工機械密密麻麻的,成了一條鋼鐵的洪流。日夜不停。就是瞬間,連線西三路的這一段主路已經已經完工。北二路變成了一條八車道的寬闊通衢。站在路面上好像站在一個很大的廣場中間,頓覺心胸開闊。正在修築中的輔路和綠化帶好像比主路還要寬闊。順著路面向東西兩個方向看過去,遠處的建築物就像建在地平線上。北二路成了大家打卡的好地方。北二路大變樣了。

我在西營村出生長大,對北二路有著深深的感情。北二路在我的夢中,在我的腳下。在北二路的陪伴下,我從少年走到了青年,走到了中年,走到了老年。脫胎換骨,鳳凰涅槃的北二路啊,之於我就是一首歌,是一串串故事,是流淌著歲月的河流。

第一次踏上北二路的時候,還不知道這條路叫什麼名字,很可能也確實沒有名字。有了八分場以後我們就叫它“上八分場的路”。那時沒有北一路,沒有南一路,沒有南二路。更沒有西一路西二路等。這麼說吧,那個時候的基地就是現在勝利廣場附近的一片磚瓦平房。除去公路的路面沒有一點硬化的地方,就是勝利廣場也是一片不長草的平平的鹽鹼地。和北二路作伴的只有一條南北向的東辛公路,就是現在的西四路。作為我們東營公路家族的成員,北二路絕對稱得上是元老。

元老當初年少時,也是我少年的時候。我在上小學。上小學也要經常下地幹活。我們村有一片地就在北二路和西四路交匯的東南角。上這片地裡幹活,就路過北二路。在北二路上行走最多的還不是種地。是去現在石油大學附近或是石油大學裡面拾草和撿煤核。

拾草就是撿做飯用的柴火。拾草一般分三個時段。在秋末的時候去拔蒿子,用小車推回來曬乾儲存。再就是冬初和春天用大鐵筢拉草。從我們村出來到現在糧站這個地方上北二路,一直往東走到石油大學附近下公路,就是拾草的地方了。這裡都是荒地,沒有莊稼,遍地荒草。

拾草是一個很辛苦的活。拔草要彎腰弓背,拉大耙同樣彎腰弓背,拉著大耙在滿是荒草的地裡不停的走,等耙上的草滿了,把草退下來,再繼續拉。不論秋末還是冬季的天寒地凍,只要幹起來就是汗流浹背。中午就在地裡吃一個帶來的餅子。沒有水就是幹吃。

這還不是最辛苦的。拾草最多的汗水是撒在北二路上。一小推車通常裝四到八捆草,約3百斤左右。在地裡裝好車往公路上推的這一段是最辛苦的。上了北二路也不輕鬆。特別是有風的時候。.秋末冬初拾的都是乾草。體積很大,特別招風。遇到頂風更是寸步難行。頂風推車,就是冬天也要脫去棉襖和棉褲,這樣還是滿身是汗。其辛苦程度,現在回憶簡直不敢想象。那時的北二路儘管已經是泊油路了,但路面坑坑窪窪。推車走在上面深一腳淺一腳。每一步都灑滿了汗水。在北二路上我對生活的艱難有了更深的認知。

踏上北二路去油田駐地撿煤渣相對比較輕鬆。我們大都是到石油大學和電測站去撿。那個時候天然氣還沒有輸到宿舍,冬天取暖是靠每個宿舍的煤爐子。所以,煤渣只有冬天才有。煤渣都是倒到宿舍的門前。撿煤渣大多用一個大籃子。那個時候教室和宿舍一樣,也是平房。門前也有煤渣。這樣我們就經常撿到石油大學的教室前。對了,這裡要說明一下,當時什麼單位都沒有圍牆,也沒有大門。也沒有標明單位名稱的牌子。不論大學還是其他單位都是荒野上一排排房子。

我對大學生很崇拜。因為石油隊在我家住的時候有不少大學生,都是文質彬彬,很受大家的尊敬。他們什麼都懂。你想象到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就很想看看大學生是學什麼的。我經常趴到教室的窗子前面看。有一次看到一個老師,在教下面的大學生分數加減法。那時我上六年級,這些早就學過了。我當時就想,這就是大學生啊。這樣的大學生我也可以當。在我們拾煤渣的幾個夥伴回家,走在北二路上也經常討論這個事。從沒有討論明白。為這事我想了很長時間。最後我的結論是,也許他們學的分數加減法有我不知道的更深的學問。就像過去的算命先生對一個字也能唸叨半天一樣。直到我在墾利一中上高中時,偶然在一個老師那裡知道。那個石油大學的老師講的和我學習的很可能是一樣的東西。那些大學生很多也和我一樣是小學水平,因為他們都是工農兵大學生,是沒有經過考試直接從生產一線抽上來的。

這段經歷對我的思想影響很大。文化大革命把工農業生產毀了,也把教育毀了。文革結束後,我非常贊同黨中央對文革的評價:是我國發展史上的一場“浩劫”。所以,我是一個撥亂反正,改革開放的堅定支持者。

我參加工作後,和北二路有了更深的接觸。我的工種是開特種車,是專門給井隊搬家的。上世紀70年代初期,萊州灣是石油會戰的一個很重要的戰場。去萊州灣作業,主要道路就是北二路。那時候連線北二路的硬化路面已經能延伸到萊州灣主要會戰區塊。從我們單位出來,還有幾條路連線北二路,但我更願意從糧站這個地方上北二路。

我第一次開車走上北二路。那是一個冬天。從運輸處出來先要慢慢的行走,因為要先熱車。一般上了北二路溫度就上來了。就可以全速前進了。駕車行駛在北二路,看到路兩旁自己過去撿煤核和推車經過的地方,想著自己曾在這個路面上灑下的汗水,當年頂風推車望不到頭的路,現在一鬨油門,轉眼就過來了。感覺自己和車在路面上像飛起來一樣。那種自豪和滿足的心情真是難以輕容。

當時的萊州灣會戰如火如荼。井架像森林一樣。作為搬家隊,我們中隊也全力投入到這火熱的會戰中。最艱苦的工作在夏天雨季。平平坦坦的萊州灣,一下雨就變成了望不到邊的水泊。我們的車下公路就陷在泥水裡,車基本上就變成了爬犁,得用拖拉機拖。為了搶時間,連軸轉成了我們的家常便飯。連軸轉就是24小時,甚至48小時不休息。

在萊州灣的泥水裡滾爬。最盼著把活幹完,爬上硬化路面。駛上北二路。駕車到了北二路就像到了家一樣。特別是非常疲憊的時候,對北二路有著難以形容的親切感。

那個時候的口號是革命加拼命。不太講究安全。夏天高溫再加作業時間太長,時常有極度疲勞的情況。一天特別熱,連續幹了一天一夜。快天亮的時候終於把活幹完了,我一個開日本吊車的同事,千難萬難把車拖到了公路上。剩下的應該是輕輕鬆鬆的開車回宿舍。可一上北二路就一頭扎到了公路旁邊的溝裡,把他從駕駛室裡拉出來,胳膊骨折了。在醫院他說我也不知道,好好地車就進到溝裡去了。醫生聽完後對他說,你這是因為天熱,工作時間又長,上了公路,心情一放鬆,休克了。

我也碰到類似的事情,那是幹完活回停車場,感覺前面的車向我的車倒過來,直接把我的車撞了一個大坑。實際上是我的車向前溜了,自己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我為祖國獻石油的歌不是輕輕鬆鬆唱出來的。我們油田能發展到今天,我們東營能有今天的繁盛是很不容易的。對這些北二路是一個見證者。

東營市發展了。公路一條條的建設起來。東西向的就有黃河路,南一路,南二路,北一路,還有幾條以城市命名的,像濟南路,淄博路等。原來是唯一或者是主要東西向通道的北二路,不再在舞臺的中央,漸漸的從主角變成了配角。人們再不青睞這個元老。就連石油大學的大門也從北二路改在了北一路。走在北二路上就像走進了郊外的公路。路兩旁很少高樓,更多的是沒有開發,長滿蘆葦的田野。

北二路並沒有沉寂很長時間,先是路面進行了擴充套件,接著又從西四路向西延伸,一直過黃河通到了利津。新世紀東營市的發展更加迅猛,先是西面的利津縣城日漸繁華,接著東面建起了世博園更有金河銀湖,東城區也在向北二路兩旁擴充套件。北二路又成了香餑餑,成了連線利津城區和東西城還有金河銀湖片區最便捷的通道。北二路的擴充套件是必然的。

三四年前就開始行動了。對路兩旁的建築進行了拆遷。拆遷完成了,好像又沉寂了。聽說這是因為資金的問題。北二路在等待著。我也在焦急的等待著。我真怕北二路成了一個爛尾工程。

但北二路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在去年他突然在沉寂中醒過來了,並且一下子就氣貫長虹,進度異常的迅速。馬上就要通車了。

最早建設,為油田和東營做出巨大貢獻的北二路又以更加靚麗,更加雄渾的面貌展現在我們面前。在北二路上,東營人一定會奏響更加嘹亮的進軍號,邁出更加雄壯的前進步伐。

作者簡介:王徐洲,1952年出生。退休前為勝動集團職工,高階政工師。曾擔任分廠廠長和黨支部書記等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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