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兒子不顧家人反對做了上門女婿,為了這事老伴都被氣病了,兒子車禍去世時,兒媳懷孕僅8個月,生下孩子後便再也沒管過,前年我重病住院,想將孩子託付給她,她表示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堅決不會撫養孩子。”老人石林的哭著告訴來訪的志願者。
石林的,今年67歲,家住河北太行山東麓一個貧困的小山村。受地理環境影響,這裡仍存在一些封建傳統的陋習,她的二兒子郭紅飛於19年前為兒媳楊愛雪一家做了上門女婿。當時石林的與老伴堅決反對這門婚事,老伴更是在一次次爭吵中,導致出現頭暈、高血壓等情況,石林的回憶說:“當時老伴和兒子天天吵架,老伴的身體受到影響,有一次不慎摔倒引發腦梗,癱瘓在床15年。”
婚後,郭紅飛的生活並不好過,由於是上門女婿,在家中並沒有話語權,經常因各種生活瑣事受氣。2010年8月3日,郭紅飛回家路上不慎發生車禍,事故雙方當場死亡。當時楊愛雪已懷孕8個月,生下孩子後本打算將其送人。石林的在得知兒媳的想法後,堅決不同意她這麼做,“兒子已經沒了,我們不能再失去孫子,孫子是這個家僅剩的希望。”石林的哭著告訴我們。
在石林的的堅持下,楊愛雪選擇留下孩子改嫁。一面是癱瘓在床的老伴,一面是尚在襁褓中的孫兒,石林的的日子可想而知。為照顧這一老一少,她無法像其他人那樣種地務農,好在她會一門織布的手藝,平日裡全靠織布補貼家用。
紡車咿咿呀呀地響,孫兒一日日長大,石林的為其取名為郭銳超,她希望孫兒長大後,既可以有堅韌不拔的意志,也可以有美好的前程。
石林的說:“大兒子在世時,多少可以幫襯我,後來大兒子也患病去世,家裡老的老,少的少,日子苦到沒法說。”
二兒子去世後不久,石林的的大兒子郭紅亮便被查出胃癌,前後治療近3年時間,花費約30萬元,最終於2014年春天治療無效去世。人間最苦之事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在大兒子的葬禮上,年邁的石林的一度因悲傷過度暈厥、抽搐、觸發心臟病。石林的說:“心痛到無法呼吸,兩個孩子接連離我而去,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呀!
大兒子膝下育有一兒一女,去世時小女兒僅有2歲,善良的大兒媳並未拋棄兩個孩子,她將小女兒託付給石林的,自己則帶著已成年的長子去往外地打工還債。
2016年春天石林的癱瘓15年的老伴突發疾病去世,一時間石林的失去精神支柱臥床不起。大兒媳打工賺來的收入較低,甚至每月收入尚不足為石林的買藥。
石林的告訴我們:“債務越積越多,債主經常找上門要求還債,就感覺自己成了拖累,沒了活下去的意義,想過輕生,但心裡放心不下小孫子銳超。”
2018年冬天,是石林的病情最為嚴重的時候,她一度感覺到死亡的到來。她託人找來二兒媳楊愛雪,將自己沒日沒夜織布賺取的收入,全部贈予她,希望楊愛雪可以顧念血緣親情,將銳超接到身邊照顧。楊愛雪態度強硬,堅決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她說:“孩子是我新生活的阻礙,我不能因為孩子毀了自己的一輩子,在這件事上沒有商量的餘地,孩子以後怎麼樣與我無關。”
楊愛雪的冷漠令石林的近乎絕望,後來她才知道,那時楊愛雪已找到改嫁物件,很快便將開始新的生活,石林的說:“去年孩子媽媽改嫁,我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把所有精力放在照顧銳超身上。”
一連串的打擊,令石林的幾乎哭瞎雙眼,她已不能像從前那樣織布,祖孫二人的生活越來越難。對她來說,單是銳超每月生活與學習費用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堅持多久。
她說:“大兒媳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很難了,我不能再給她添亂,就怕自己拿不出錢供銳超讀書,怕自己如果那天撐不住了,留下年幼的銳超無人可依。”
今年10歲的銳超,現讀三年級,他深知奶奶對他的愛與期望。平日裡,他不僅嚴格要求自己的學習,還經常幫奶奶做各種家務,照顧奶奶吃藥。從小缺乏父母關愛的他,對家的概念很模糊,他只知道:奶奶就是他的一切,奶奶在,家就在。
他說:“每次看到奶奶偷偷哭,心裡都特別難過,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長大,成為奶奶的依靠,做父親沒做的事情,好好照顧奶奶,為奶奶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