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段55歲男子娶20歲智障女孩的影片引發熱議。女孩患精神障礙,不認識人,吃飯要人喂,上廁所要抱著去。而新郎55歲,稱自己希望有個孩子,所以跟女孩結婚,兩人結婚也是徵得了女孩父母的同意的。婚後自己不外出工作,就在家照顧女孩。
這則新聞背後涉及的法律問題自有相關部門裁定,但它揭示的現實生活的某一面,卻引發了很多人的深思——那些生活在邊緣的殘障婚姻,是不是怎麼選都無奈?
01
只能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攤上這麼一個智障孩子,你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嗎?父母養不動了,誰能對她的生命和未來負責呢?若是隻想讓她活下去有口飯吃,你很難去抨擊她父母的出發點是惡毒的。
我們老家就有這種婚姻,有個精神病女的都嫁了兩次了。沒辦法,照顧這樣一個孩子需要的時間、精力、經濟成本太高了,有些家庭承擔不起,就只好期望她們能得到另一個家庭的照顧,兩個家庭共同分擔一下,負擔也會相對輕一點吧,各家有各家的難,本來就是為了度日互相扶持才在一塊的,各有所需。
當然,還有一個思想上的原因。很多父母也不全是為了甩鍋,就是那種傳統的僵化的思想讓他們認為,不管是什麼人,一定要成個家,尤其是那些娶不起媳婦的,只要是個女的就行,不管傻愣,只要能生孩子就行。他們完全不去想再生個傻子怎麼辦,就是要結婚生孩子,就是必須完成的任務一樣。沒治。
新聞中的這個女孩,我們都知道她嫁過去的結果可能很糟糕,但是她的家庭就是這樣子的,怎麼安置她都不會很好,都會有人欺負她,而且她還是個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可以依靠,她的親戚更不可能照顧她,所以只要這個老頭能讓她吃飽穿暖,不虐待她,就是她最好的生活了。
生活有的時候真的很無奈。
02
其實農村有很多這種情況,我身邊也有一個初中同學出生在這樣的家庭。
同學是四線城市的農村人,母親就是智力殘障人士,父親身心正常,但比母親大10多歲,當年因為兄弟姐妹多,家境不好,最後才娶了他的母親。
他的父母生了兩個孩子,他和他弟弟,兄弟倆都智力正常。靠著父親辛苦的勞作和親戚朋友的接濟,兄弟倆磕磕絆絆地長大了。他讀完初中就輟學了,學了門泥瓦匠手藝,打工多年攢了點微薄的積蓄,在舅舅的幫助下也娶了妻,生了子,日子也算能混個溫飽。
他的弟弟今年25歲了,在他和舅舅的幫扶下讀完了大學,然後在本市謀了一個普通的工作,但他的弟弟似乎不打算結婚,他也表示理解:不管弟弟怎麼決定,我都會支援他,我知道生在像我們這樣的家庭的孩子有多難熬,生活的壓力,旁人的嘲笑,可能為了照顧殘障媽媽一輩子不能結婚……這樣的生活沒有太多的幸福可言,不用再延續了。
他的父親前幾年病逝了,他的母親有點國家給的補助和低保,勉強點說,活下去是沒有問題的。所以老家相熟的人都說,要是當初她的父母不把她嫁人,現在誰養她。
但很顯然,生活的艱難和骨子裡的自卑,是同學身上怎麼也抹不去的烙印。他經常說,我最感謝的人是我舅舅。至於一直幫扶他們兄弟倆的外公外婆,他的感情一直很複雜:如果可以,有誰願意生在這樣的家庭?我都希望我沒有出生過。
03
老家的一位大哥,小兒麻痺落下殘疾,父母為了他的將來考慮,早早讓他學了一門裁縫手藝,生活上他也能夠自理,按理說,降低降低標準,他也能成個家,可惜他家兄弟多,他是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農村家庭,經濟能力一般,自然要優先考慮兩個身心健康的弟弟,所以等他的兩個弟弟成家之後,他的年齡也大了,找物件就更難了。
這期間也有人給他介紹智力殘疾的女人,他還是很有意願,但他的母親一口回絕了,說是不想害他,更不想害他的後代,就這麼拖著拖著,他就成了無人問津的老光棍。
但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年輕的時候外出打工,找不到女朋友時他也曾做過一些荒唐事,又因為這些荒唐事被關過號子。年紀大了之後,外出打工掙錢困難了,他就在老家開了一間小賣部兼麻將室,加上國家政策扶持,日子也還過得去,但成家無望,他的手腳就不乾不淨地伸向了一起打麻將的姑娘小媳婦,為此也沒少受人白眼,每次他都裝傻充愣。他的母親因此哭過很多回,但也無計可施,只能儘量將他和姑娘小媳婦們隔開,也希望他年齡一天天大了之後,生理方面的需求慢慢就沒了。
現在他已年過50,和母親一起生活,兩個兄弟和幾個侄兒侄女對他都很好,他的生活和未來的養老都不會是問題,但他說,沒找到一個女人,沒成一個家,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