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錢容易，賺錢難。

文｜蔣嬋娟

編輯｜陳晨

豐巢又一次因為“求打賞”上了熱搜。

近日，重慶的周女士向媒體投訴，在豐巢快遞櫃取包裹時，發現螢幕上顯示已保管7小時，需要支付1元讚賞才能開櫃取貨。付款後她回家上網搜尋，才發現讚賞步驟可以跳過。該事件爆出後，引發了網友關於豐巢是否誘導收費的討論。

隨後，豐巢方面對誘導收費的說法作出迴應。豐巢表示讚賞可以跳過，不存在強制收費的現象，此舉是為了鼓勵使用者收到取件碼後儘快取件，從而促進資源高效利用。

事實上，這不是豐巢第一次因收取使用者的取件費引發關注。從豐巢推出打賞頁面開始，由於誤打賞引發的吐槽聲就沒停止過。

據公開資料顯示，2017年豐巢快遞櫃市場佔有率達到40%-50%，更完成了25億元A輪融資，估值高達90億元。2018年1月，豐巢再獲20.7億元融資。可這些風光的數字難以掩蓋連續虧損的事實，這也可能是豐巢“求打賞”的隱衷。

豐巢的打賞功能更迭過多個版本。早期，豐巢將“跳過”按鍵設計至右上角，儘管按鍵很小，與背景同色，但與使用者點選關閉的日常習慣還算吻合。

後來豐巢則把白底橙字“跳過讚賞 直接取件”的按鍵挪到打賞二維碼的下方，字型顏色與背景色相同，一晃眼就容易錯過，並加上了讓人具有緊迫感的倒計時。如果使用者不點選按鍵，倒計時結束後則會返回主頁，這一互動邏輯之下，導致了很多消費者誤認為取件必須要打賞付費。

豐巢“求打賞”頁面更迭

這樣的魔幻設計，豐巢之前在微博中曾回覆過“這是常規的視覺升級，為了讓整體畫面更協調，所以進行了部分的畫面變化。”而本次被頂上熱搜後，豐巢也並沒有對打賞功能的設計過多解釋，只是說：“至於功能是否關閉，目前只能向技術反饋。”

顯然，這樣的回覆網友並不買賬，很多人依然認為豐巢雖然標榜非強制收費，但這種行為存在誘導消費的嫌疑。

北京志霖律師事務所副主任趙佔領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因為豐巢設定的字型較小，導致使用者很容易誤認為是強制收取的保管費而非所謂讚賞費。這種做法涉嫌通過欺詐的方式收取保管費，不僅損害了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也涉嫌違反《智慧快件箱寄遞服務管理辦法》的規定。豐巢如果在保管期限內從事這種行為，則涉嫌違法。

而自10月1日中國正式實施的《智慧快件箱寄遞服務管理辦法》明確規定，智慧快件箱使用企業必須明確快件保管期限，在保管期限內不得收取收件人任何費用。

一方面豐巢未向消費者明確快件保管期限，另一方面快遞被投放至快遞櫃，幾乎都未告知消費者。多數消費者認為，自身支付的快遞費應該享受快件送到手的服務，要為取件行為支付額外費用，這一行為並不合理。

討賞行為屢被詬病，豐巢為何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顯得愈加急切？豐巢一組分外亮眼的資料之下，套著一路虧損的緊箍咒。

2015年6月，順豐、申通、中通、韻達、普洛斯中國5家公司聯合宣佈，共同投資豐巢科技，計劃用豐巢智慧快遞櫃，來解決快遞最後100米的痛點。

隨後，豐巢在全國範圍內開啟了瘋狂布櫃政策。短短一年，豐巢就完成了2萬組快遞櫃的佈局，2017年9月，其又以8.1億元全資收購了行業對手之一中集e棧，至此快遞櫃規模增至7.4萬組，市場佔有率達到40%-50%。

隨著快遞櫃規模不斷飆升的，還有豐巢的估值。2016年其市場估值已經達到55億元，到了2017年，估值增長到90億。對於一個成立短短數年的公司來說，無異於像坐上了火箭。可與高身價不符的是，自成立以來，豐巢從未實現盈利。

公開資料顯示，2016年豐巢虧損了2.5億，2017年又虧損3.85億元。截止2018 年5月31日，豐巢科技資產總額為63.11億元，負債總額為17.32億元，5個月營業收入為2.88億元，繼續虧損2.49億元。

作為重資產的快遞櫃，裝置成本投入較高，豐巢在小區、寫字樓、學校等地方設櫃，還要支出進場費和租金，此外，櫃機的日常維護等費用需要持續支出，在豐巢不斷布櫃，快速搶佔市場的腳步下，自然是一筆不菲的投入。據了解，快遞櫃這個重資產重運營的行業，一臺智慧快遞櫃一年的運維成本將達到10萬元。

與之相對的，在盈利方面，豐巢似乎未能找到行之有效的盈利模式。除了向快遞員收取寄存費、為使用者提供寄件服務這類比較直接的收入方式外，豐巢其實早就在嘗試多元化的創收方法。比如主推微信公眾號取件，吸引公眾號粉絲，出售微信廣告位，開設“豐巢特惠商城”，銷售食品、美妝、傢俱等商品。

再如進行社群洗衣服務、自助購彩服務，還向追星女孩們出租櫃機螢幕，讓其購屏為愛豆應援。2018年6月，豐巢悄然將公眾號由“豐巢快遞櫃”更名為“豐巢智慧櫃”，試水寄存業務。

從虧損情況來看，這些營收方式似乎都還跟不上豐巢的大舉投入。

基於快遞量的高速增長，儘管一直虧損，資本對於豐巢依然持有積極態度。

國家郵政局最新發布的報告顯示，2018年前三季度，中國主要企業設立智慧快遞櫃25萬組。有報告預測，到2020年，全國智慧快遞櫃組數將達75萬，市場規模將近300億元人民幣。

那麼，具有較高市場佔有率的豐巢，可以在這片看起來大好的前景下躺贏了麼？恐怕沒這麼簡單。豐巢面對的遠不止難盈利的困境。

2018年6月14日，申通、韻達相繼釋出公告，宣佈全資子公司轉讓持有的豐巢全部股權。受讓方均為深圳瑋榮，深圳瑋榮由深圳明德控股持有，明德控股持有人為順豐創始人王衛。交易完成後，通達系快遞公司全都退出了豐巢。至此，王衛持有豐巢科技超過68%股份，實現控股。

這一變動其實為豐巢埋下了一大隱患。據豐巢2016年公佈的資料顯示，在快遞櫃使用量上，中通佔比22%、圓通佔比18%、申通佔比14%、韻達佔比14%、百世佔比10%，作為目前最大股東的順豐只佔6%。

隨著通達系的退出，豐巢的入櫃率必定受到影響，再加上對手越來越多，也意味著豐巢今後日子的艱難。

2017年，速遞易進行重組，中郵資本、復星集團、菜鳥網路三家公司參與其中，對於豐巢來說，獲得了三巨頭強勢注資後的速遞易，無疑變得更加強勢。

2018年年初，菜鳥放出要做智慧快遞櫃的訊息。5月底，菜鳥牽頭組建浙江驛站，中通、圓通、申通、韻達、百世等快遞公司紛紛出資加入，共計增資31.67億，為快遞櫃的前期佈局籌備了大量資金。巨頭紛紛湧入之後，快遞櫃市場格局也極有可能發生改變。

更何況，快遞的終端解決方案，快遞櫃也不是唯一選擇。比如菜鳥驛站佈局的加深，會不斷分食市場。菜鳥驛站目前升級的站點，採用自助+多組智慧櫃+送貨上門等多種方式組合，為消費者提供按需包裹服務，正在試圖破解末端配送難題。

當然，快遞櫃的建造、設點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豐巢還有時間。不過，也許比起1元討賞，擺脫單一業務模式，更是豐巢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