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時間定下來以後,蘭嬸開始忙碌起來。
她首先想到雙方見面地方,應該有個上檔次的飯店,她想了想,認為湖邊的那家飯店比較好。
蘭嬸與郝嬸退休之前在一個單位工作,蘭嬸從一個較遠的地方隨丈夫來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多虧郝嬸這些年的照顧,兩人像親姊妹那樣親。
郝嬸孩子是蘭嬸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從小聰明伶俐,十分惹人喜愛。平時見了蘭嬸一個姨一個姨的喊著,嘴挺甜的,對這孩子她是知根知底。
時間一晃,按她們話說一眨眼工夫,孩子長成了個大男人。蘭嬸有了為這孩子提親的想法。
蘭嬸想把過去鄰居金姓女孩介紹給他。蘭嬸五年前為了照顧父母,搬到離父母家較近的一個小區,這樣一來蘭嬸住的離金家遠了。
說起這個女孩,蘭嬸也是看著長大的,這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聰明好學,聽說提親的不少。
這個約會,沒少費周折。定的好好的,由於疫情的原因推了再推,疫情好轉後,蘭嬸馬上就張羅起約會的事。
約會時間定下來後,讓男女雙方家長不解的是,孩子對提親不積極,雙方不願意去見面。
家長好說歹說,孩子才答應。
家長明白,孩子是礙於父母的面子才去見面的。
難道孩子心中有人了?追問之下兩人都搖頭否認。
男的二十六歲,女的二十四歲,這個年齡的確讓雙方父母著急。
見面的飯店確實不錯,蘭嬸一踏進去就感覺滿意。
飯店建在湖邊,垂柳青青,湖面漣漪,小橋流水。
蘭嬸站在飯店外,等待著男女雙方的到來。
定好的時間已過,還沒有見到他們的影子,蘭嬸十分的著急。
她撥通了郝嬸電話,郝嬸告訴她馬上就到。隨後她又撥通金家電話,回答是一樣的。
其實臨來時,雙方孩子又打起了退堂鼓,對這件事沒有一點兒積極性。
在父母不斷的勸說下,孩子才勉強走出了家門。
表面上看似順利,郝嬸領著孩子來了,蘭嬸見到後,眼睛一亮,承認自己的眼光不錯。
這孩子有禮貌地叫了一聲:“姨!”並彎下身說:“麻煩你了!”
男孩在包間坐著,低著頭,從表情看不太高興。
這一表情,讓蘭嬸看了出來,她把郝嬸拉出包間,問郝嬸:“這孩子怎麼了,不高興?”
郝嬸把孩子不願意見面的事告訴了蘭嬸。
蘭嬸聽後心裡涼了。
“是不是孩子有對象了?”蘭嬸問。
蘭嬸搖一搖頭說:“我問了,根本沒找對象。”
“哎!不管怎麼說,既然來了,讓他們見面後再說。”蘭嬸只好說。
“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郝嬸說。
說著金母和女兒也來了,蘭嬸一見女孩就誇個不停,說:“這孩子從搬家走後,幾年不見越長越漂亮了!”
這樣的約會,讓她們之間覺得挺尷尬。
家長明白,今天約會主角應該是他們。
蘭嬸把女孩子領到包間後,男孩低著頭,頭也沒抬。
女孩也低著頭,不抬臉。
蘭嬸簡單介紹後,匆匆忙忙走出包間,想讓他們談一談。
蘭嬸心裡明白,現在只是走走程序,這門親事看樣子要黃了。但又想為了這次約會,她盡力了。
對於孩子長相等條件,雙方家長表示滿意,唯一擔心的是孩子能不能談的攏。
蘭嬸讓服務員給每人端杯水過去。
服務員剛打開門,她們就聽到包間一陣笑聲,這讓她們感到愕然,相互看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服務員剛進去,男女雙方從包間內探出頭,微笑著招呼她們進屋。
面對這樣的局面,她們惶惑中感到興奮,蘭嬸指著他和她說:“你們認識?”
“認識!”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聽到這話,兩邊家長放心了,臉上漾出笑容。
“你們什麼時間認識的?怎麼認識的?”蘭嬸想問個明白。
他和她想了想,講起認識的過程。
他和她是在疫情中認識的。
她叫個虹,在街道工作。疫情中她和同事負責一個往宅區的疫情防控工作。
誰也不知道疫情會怎麼樣,在這許多未知中,虹和同事奔走在小區樓宇之間,用小喇叭天天宣傳疫情防控注意事項。
“出門要戴口罩!”
“不要聚集!”
“呆在家裡,不要串門!”
……
一天夜裡,天特別的冷,風夾雜著雪花飛舞著,孤單單的樹枝在風中搖晃,冷靜靜的街道揚起塵土。
小區門口,虹和社區幾個人躲在臨時搭的布棚內,風吹著棚“呼呼”地響,棚布被風吹的時鼓時陷……
虹用大衣緊緊地裹著身體,她頭戴帽子,臉捂口罩,一雙眼晴露在外面,顯得很有精神。
小區不時地有人走進走出,登記、量體溫、掃碼,在颼颼的風中,他們反反覆覆做的同樣的事。
虹的嗓子有些啞,多說話造成的。
虹給別人量著體溫,邊量邊跺跺腳,哈哈氣。
深夜,他出現在小區門前。
他開的車被一條紅色長布條攔住。
他下車,與虹保持了一段距離。
虹量著他的體溫,不由地抬臉看著他。
他正看著她,虹低下頭。
他自我介紹道:“我住在這小區裡,下班晚了!”
虹身邊一位女同事說:“疫情當前,不要亂出門!在家待著又安全又暖乎!”
“是的!這陣子特別的忙。”他禮貌地說。
女同事向車內望了望:“車內有人嗎?”
他打開車門,讓他們檢查。
“天氣這樣冷,你們要注意保暖!”他看著虹對他們說:“你們太辛苦了!”
虹看著他說:“我們不都是一樣嗎!你剛剛下班!”
他說著走到棚子前,向棚內看了看,棚內一個桌上,兩把椅子,兩箱方便麵,一箱礦泉水,還有取暖的一臺電暖器。
“棚內像個大冰洞,太冷了。”他說。
“明天街道就來人拆棚,準備安裝活動板房!”虹說。
“板房擋風比現在好,風吹不透!”他說著走上車,啟動後,揮揮手。
虹上前,把紅布條拿掉,他開車進了小區內。
女同事拉著虹衣服說:“呆啥!”她對身邊另一男同事說:“這個時候回來的男人,不知去幹什麼。”
男同事說:“現在有的男人……”他搖一搖頭,沒說什麼。隨後他縮縮頭,躲進了棚內。
不一會,他從小區內走了出來。他說兜裡東西丟了。
虹和幾個人幫忙找,手電光在地面上晃來晃去。
突然,他懊惱地說;“對不起,我想起來了,東西讓我放在辦公室了!”他有些歉意地說:“我這腦子……真不好意思!”
隨後,他從手提包裡,掏出來兩盒清嗓子的口服含片遞給虹,說:“嗓子啞了,含上幾片就好了!”說完就走了。
虹沒有反應過來,想說什麼,他已經走遠了。
“應該謝你們!”他的聲音。
虹看著口服含片充滿著感動。
虹把口服含片遞給他們,然後把整盒口服含片放在桌上。
虹口含著口服含片感覺不一樣的滋味。
男同事說了一句:“這個人挺有愛心的!”他改變了剛才的態度。
女同事點點頭,也許困神來了,連打了幾個“哈哈”。
“他說丟東西是假,送口服含片是真。”男同事說。
虹對他最初的感覺,覺得這人挺有愛心的。
第二天下小雪,天氣格外的寒冷,小雪使路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天剛亮,街道就安排人把板房用車拉過來了,板房放在原來搭棚子的位置。
大家一起幫忙,司機掌控著吊車,吊車在轟鳴中慢慢地把板房往下放,四面用繩子捆住,每一面都有人拉繩,讓板房落地時保持平衡。
虹在另一頭用手拉著繩子,身體靠著牆面,挺用力。
突然,板房失去平衡,向虹這邊移動並來回搖擺。虹如果不握緊手中的繩,板房就會擠碰到她。
面對這種突發狀況,大家十分著急,每個人只能拼命地往回拉繩。
突然,一個人幾步跨過來,他拉往繩子,向虹喊道:“用力!”
虹和這個人一起用力拉往了繩,他用右腿使勁蹬著移動過來的板房……
板房在空中慢慢穩住有序地下滑。
他搓了搓手說:“挺危險的!”
虹說:“虧你!”
女同事過來說:“你送來的口服含片,效果真好!”她反問虹一句:“是嗎?”
虹重重點頭,感動地看著他說:“你不來,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虹看著他,眼睛裡閃出佩服和感激的目光。
女同事說:“你的動作利索乾淨!”她伸出拇指誇他。
“你們一直沒有休息?”他問。
男同事搖搖頭說:“現在疫情嚴重,要求嚴防死守,人不夠用,只能連軸轉!我的孩子在南方一家公司上班,回家過年,呆了兩天,我接到防控疫情的電話後,買了車票把孩子送走,我現在可以放心呆在這裡了!”
“這樣你沒有後顧之憂了!”他豎起拇指誇獎。
說著他鑽進車內向他們招招手:“上班時間到了,你們要保重!”
虹來到車旁,向他招招手說:“遇見你真好!”
他也這樣說:“遇見你真好!
虹來到辦公室,想歇會兒,她總閉不上眼睛,眼前不停閃現早上安裝板房的畫面。
虹慶幸遇見他。
遇見他真好!
虹有了這樣的感覺!
虹又來到小區的防控點。板房安裝後顯然要比大棚暖乎多了,擺放的東西也比在棚內顯得整齊。
夜裡值班那個男同事,看樣子到現在沒有閤眼,眼睛紅紅的。他正在用剛燒開的水沖泡方便麵。
看到虹後,他拿出另一桶方便麵給她泡上。
水開後的水蒸氣在板房內瀰漫。
女同事在外面忙碌著,她身邊多了一個小夥子。
小夥子戴著執勤袖向進出居民量溫度、登記。
他是女同事兒子,大學放假後,父親因疫情在單位值班,沒人照顧他,媽媽就把他帶到防控點,當一個志願者。
一會兒,社區書記來了,從說話走路和工作作風來看,她是個很能幹的女人。
書記把上邊防控精神傳達給他們,並囑咐他們不是小區的人和外來車輛不準進入小區。
書記電話響了,她兒子打來的,兒子問她這幾天為什麼不回家陪他。
書記接完電話,嘆了口氣說:“孩子小,不懂!等疫情後,我們要好好陪陪家人。”說著眼圈有點溼漉漉的。
他來了,也是昨夜那個時間。
他把車停在防控點門前,值班人員和他打招呼。虹走向他,她看著他下車。
虹笑著說:“下班了!”
虹沒忘記工作,測量著他的體溫。
他點點頭望著虹說:“我送薑湯來啦!”
邊說邊從後車座位上搬下一個保溫桶。
他上前把保溫桶拎到板房內,打開後薑湯冒著滾燙滾燙的熱氣。
“燒好後我就送過來了!”他看著他們說:“我把你們的情況告訴同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是讓你們先喝薑湯!”
虹忙把幾個暖瓶灌滿薑湯。
“附近防控點的人,讓他們帶著暖瓶裝薑湯!”他說。
虹用手機聯繫。一會兒,他們拿著噯瓶來了。
虹倒了一杯薑湯給他,說;“喝了它,暖暖你的身體!”
“你是個熱心腸的人!”女同事的誇他。
他笑了笑,收拾空桶。
虹上前去拎桶。
兩個人手與手相碰。
虹鬆開手,有些不好意思。
外面突然颳起大風,凍得他們不禁打了個寒顫。
虹突然想起什麼,跑到板房內拿來一付手套說:“我從家帶來的,你帶上吧。”
女同事誇虹說:“你想的真周到!”
他看著虹,把手套帶上說:“手感覺到熱乎乎的!”他走上車:“又是個無眠的夜!”
他望了望小區啟動了車。
“你們經常加夜班!”虹問。
他點點頭說:“家常便飯!”
“常熬夜會損傷身體!”虹關切地說:“要多注意!”
他點點頭,面部表情複雜,但心裡挺溫暖。
看著車的遠去,虹的心裡開始起伏。
對於從未戀愛過的虹,遇到這樣的男人會使她感到溫暖。
這是一個很陽光的男人,無論在哪裡他都能帶來陽光。
天亮後,依然陰的厲害。天空慢慢飄起了大雪。到了中午,雪下的更大了,大片大片雪花夾著朔風在空中飛揚。
天氣冷,小區進出的人寥寥無幾。
虹和他們準備吃中午飯。
三個人打開三盒方便麵,虹用開水泡。
天天吃方便麵,虹覺得難以下嚥。
男同事沒有這感覺,他把各種調料放齊,吃起來嗖嗖響。
女同事說:“我吃方便麵感覺吃不飽。”
男同事說:“我習慣了,在部隊吋,有一年抗洪救災,我吃了一個月的方便麵。那時的方便麵可是個好東西。”
虹感覺方便麵吃多了,連喘氣也是方便麵味。
也許有的人自由慣了,不願意接受管理,認為疫情的事與他們無關。
這天,一個婦女不戴口罩,虹好心勸說,她卻說三道四,爭吵不休。
虹給她講不戴口罩的危險性。
婦女說;“戴不戴是我的自由!”
“戴口罩對你和你的家人都有好處!”虹說。
“我死了也不讓你們問!”婦女蠻不講理。
有個上年紀人的人看不下去,說:“大妹子吵啥,這樣冷的天,他們站在這裡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們嗎?我聽說他們幾天幾夜沒有離開過這裡,他們有家都不能回!還不是為了咱們!”
婦女聽後不吱聲,走了。
一會兒,婦女拎著包向他們走來,這次她帶上了口罩。
男同事說:“你們不要吭聲,讓她對著我來!”
走近時,婦女不好意思笑著說:“真對不起!是我的錯,回到家裡,我仔細琢磨,你們為了誰,還不是為我們好!我錯了!”
她打開包拿出兩個飯盒:“我炒了兩個菜,還有煎餅,你們吃!”
虹推辭不了只好收下。
“明天我來當志願者,這個小區的人我熟,什麼事我說!”婦女說後就走了。
虹久久望著婦女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幾天,他天天來,每次來挺晚的,他帶著值勤袖標做了志願者。
他和虹接觸就多了。
虹天天昐著他來。
虹也不知什麼原因,與他在一起感覺到不一樣。
每天在小區門前,虹與他站在一起,讓虹感覺特幸福!
難道這就是戀愛?虹想著感到臉滾熱,心裡也覺得滾燙。
虹已喜歡上了他。
戀愛也許是朦朧的,彼此需要時間來解開這互愛的迷。
一天夜裡,他和他們在門前執勤。
那天天氣更冷,寂靜街道很少有人來往,耳邊響著風聲。
虹問他:“你在哪個單位工作?”
他笑了笑說:“真不好意思,工作單位還沒告訴你,我在警察局!”
他看虹說道;“平時和社區人接觸的少,通過疫情讓我瞭解到,你們的工作真的不容易!”
虹聽了好一陣子激動。
“在這次疫情中,你們面對的危險是未知的,誰知道在你面前的人是不是疫情感染者,你們是在用生命守護著轄區百姓的安全。”他說著聲音哽咽;“你們是我們最尊敬的人!”
虹知道他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群裡一個群眾這樣說:天這樣冷,你們回家吧!我們一定在家待著,絕不出家門。
許多群眾跟帖讓社區工作者回家休息。
社區書記跟帖道:感謝你們的支持!別說是下雪颳風,就是下刀子我們也要守護好你們的安全。
他看後抹下眼晴,流淚了。
虹帶著哭腔說:“再苦再累我們也值!”
虹擦著淚說:“現在有許多群眾報名當志願者!”
”說句實話,我們工作是最基層,條件不是多高,包括工資等等,有的人也找過領導反映過,但新冠疫情來到以後,我們社區人員不論男女老少,沒有一個說埋怨話的,連續工作,下決心把疫情轟走!”虹侃侃而談,她說的很平靜。
他感覺虹是一個爽快的人。
虹與他的話越說越投機,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通過交談彼此越來越加深了了解。
虹從他的眼神中隱隱約約感到,有種別樣的目光,也許是愛?
之後發生的事,沒有讓虹和他的接觸進一步發展。
幾天後虹被街道調去了觀察點。
他執行任務到另一個城市。
一個在觀察點,一個在另一個城市,虹和他在休息的時候,相互牽掛著,彼此回味著相識的過程,回憶著她和他說過的話。
虹和他後悔,為什麼當初不表白愛意呢!
當疫情好轉後,彼此都有意去找對方,顧慮太多不好意思邁出這一步,但想見的情緒一直在拆磨著虹和他。
好事多磨,世界上的事巧合的太多,這次約會讓虹和他有了稱心如意結局!
……
聽了虹和他的故事後,蘭嬸、郝嬸和金嬸都喜出望外。蘭嬸說:“你們的故事讓我們感動!你們的喜酒我喝定了!”
一年後,虹和他舉行了結婚典禮。
在婚禮現場,身穿婚紗禮服的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含淚對他說:“遇見你真好!”
“遇見你真好!”他深情地望著虹,流出了幸福的眼淚。
蘭嬸、郝嬸和金嬸看著虹和他的表白的情景,手掌都拍紅了,蘭嬸眼睛裡汪著水……
婚禮在音樂和歌聲中掀起了高潮。
“快樂的世界忘了回家的時間
我坐在窗前凝望著漆黑的天
何時才能見你一面
好想今夜好想再見
好想擁抱你直到永遠
來吧我真的想見到你”
……
歌聲迴盪。
虹和他,這一對新人相互擁抱親吻……
【作者簡介】馬苓(嶺)軍,全國公安文聯作協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棗莊市作協會員,棗莊市市中區作協副主席,曾在全國省市級媒體刊物發表過文學作品,出版過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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