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晚22時48分,杜某某在同學的陪同下進入蕪湖市中醫醫院急診內科,患者杜某某向該名吳姓醫生反映稱,咽喉不適,並有異物感。但是吳姓醫師沒有為患者問診、查體、書寫病歷,稱醫院夜間無耳鼻喉科急診,建議他們到市二院或弋磯山醫院就診。22時51分,兩人退號,從中醫院打車到市二院急診科。23時12分(24分鐘後),患者到市二院時已意識喪失,心跳呼吸均未聞及,瞳孔散大到邊,已無生命體徵。市二院醫護人員立即行氣管插管、心臟胸外按壓、藥物復甦(此時已經是為時已晚),插管過程中發現有重度喉頭水腫(提示病因可能是急性會厭炎)。
事情發生之後,家屬認為急診科醫生拒診,延誤救治導致患者死亡。蕪湖市衛健委出具的調查意見顯示,涉事醫生未落實會診制度,對患者的病情和潛在風險預判不夠,已涉嫌違法。
作為一名醫生,我對死者的英年早逝深表同情,20歲的生命就這麼消失了,對個人和父母都是一個巨大的災難。對於那名涉事急診醫生,因為這一個患者,職業生涯就斷送了,而且可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其實對這個病的瞭解,有助於避免類似的悲劇再次重演。如果那個醫生腦海裡想到這個病,也許給患者注射一針地塞米松或者腎上腺素,悲劇就有可能不會發生。或者是讓患者留院觀察,即使出現呼吸困難,也可以讓麻醉科進行插管。網上資料顯示,蕪湖市中醫醫院是一所三級甲等中醫醫院,醫院處理這種情況完全沒有問題。
急性會厭炎是什麼病?急性會厭炎是一種主要累及喉部聲門上區的會厭及其周圍組織的急性炎症,由於會厭高度水腫出現咽喉疼痛、吞嚥及呼吸困難。一般見於過敏和感染之後,兒童及成人皆可出現,病情進展非常迅速、兇險,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正確的處理,氣道出現狹窄或閉塞,患者因為缺氧很快窒息。下圖A是正常的會厭,B是水腫的會厭。可以看到水腫的時候,就算氣管插管都很困難。急性會厭炎是耳鼻喉科的急症,死亡率較高。
對於患者:如果之前有急性扁桃體炎、咽炎等,或者服用某種事物藥物出現過敏,懷疑急性會厭炎的患者,都應當立即馬上去醫院就診。重要的是,越快越好,應該選擇最近的醫院,千萬不能捨近取遠(這個患者來回兩家醫院只用了24分鐘就沒有機會了)。最好不要自己開車去,隨身應該攜帶紙和筆,之前在紙上要寫好症狀和可能的情況。因為你到醫院的時候,也許可能說不了話了,或者已經昏迷。如果平時有過敏史的話,最後在家備一支腎上腺素筆,必要時可以自救。筆者曾經有一天夜裡出現類似的情況,自己在家覺得不安全,最後半夜趕回醫院,以備不測。如果你周圍的人出現這種情況,如果人已經出現窒息,可以用粗的針管插在氣管上,保證患者的氧氣供應。甚至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用尖刀行氣管切開。
對於醫生:我們一定要在腦海裡知道這種病,有多少知識看多少病。如果你不清楚,讓人家走了。那就相當於害命。尤其是急診科醫師,更應該瞭解這個病。對於急性會厭炎患者需要留院觀察,在藥物治療的同時,做好建立人工氣道的準備。必要時進行氣管插管和氣管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