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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山高路遠,道路崎嶇,南北互通不比現在,一南一北兩座城常常相隔數千裡,僅憑紙筆通訊的聯絡極為脆弱,地址稍有變動,通訊的二人便無緣再見。然而自從步入網際網路傳播時代,有了科技的加持,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隨著網路的興起而變得愈發親近起來——就連失散了近半個世紀的戰友,也能透過網路擴散出去的尋人資訊而又再次相逢。歷久彌新的戰友情誼,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感情之一。

​王政國與黃步建的故事,還要從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末說起。

1950年出生的王政國來自吉林通化,他來自一個軍人家庭,他的幾位叔父都是從抗美援朝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每每聽他們講起在朝鮮戰場上英勇奮戰的場景,他的心中總有一腔青年熱血在不停地沸騰、湧動著。直到王政國19歲那一年,那一份渴望參軍的執著再也掩藏不住,從小積攢起來的對軍人身份的認同與歸屬感讓這個年輕人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他要當兵!他要成為一名像叔叔們一樣驍勇善戰的戰士!

王政國當兵時期的照片

​1969年的冬天,王政國應徵入伍。他隨後跟著軍隊,一同前往位於遼寧丹東鳳城市的瀋陽軍區64軍192師步兵576團,成為了下屬二營機槍連的一名普通士兵。王政國解釋稱,由於當時國家處於擴軍備戰的狀態,要求“以戰帶訓”,“就是以戰備訓練代替新兵訓練,所以我們這批兵呀,沒有組織進行新兵訓練,一入伍,就直接下到連隊。”

初來乍到的王政國,在機槍連裡認識了比自己稍小三歲的黃步建,但由於二人是同年的兵,平時相處起來從未有年紀大小之分,用黃步建的原話說就是:“那個時候不用年紀劃分群體,不管你年齡多大,只要是同批進的部隊,就都是同志!都是親兄弟啊!”

黃步建(前)與其他戰友的合影

黃步建來到機槍連後,一直擔任衛生員一職,而王政國則於1971年左右,升任為機槍連的文書,因此,在黃步建的眼裡,王政國不僅是一個性格友好,對朋友十分仗義的朋友,與此同時,他也是一個業務能力出色與責任心很強的領導。

黃步建說,不論對上還是對下,王政國都給予了他們十足的尊重。“而且他是一個工作和生活節奏都十分有條理的人!”由於二人同屬連部的兵,機槍連部相當於一個班,除了首長外,作為文書的王政國常常扮演班長的角色,負責通訊員、司號員、衛生員和理髮員的日常管理工作。“王政國對我們而言啊,就像一個老大哥,對底下的每個兵的性格都很熟悉,如果在政治思想上有啥子困惑,我們都會主動找他聊天!”

同時,黃步建也在王政國的記憶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告訴我們,黃步建不僅是一個低調且不張揚的人,他還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大男孩,“你很難想象啊,一個大男人的手工活居然不輸女兵啊,連隊裡就數他的針線活做的最細緻啦!”

原來,上世紀七十年代由於物質資源的匱乏,士兵們的軍裝供給有限,常常一件衣服從當兵初始穿到退伍,破了就縫,縫了再穿,破了再補,補了再穿!“那時部隊會給每個士兵發一個針線包,要是衣服破了得自己補,我們連這幾個人裡啊,就數黃步建拿針的姿勢最講究,縫補的衣服最平整!”

黃步建(左)與其他戰友的合影

說到自己的這個特殊技能,黃步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條件艱苦嘛,什麼事都得自己幹,不會的只能學啊......”後來由於部隊條件改善,1971年開始,每個連隊都會配發一臺縫紉機,用以縫補士兵們的衣物用品。但一開始並沒有人會使用縫紉機,黃步建回憶道:“一開始學這個縫紉機,我還吃了不少苦頭,因為是老式縫紉機嘛,得手腳並用,一邊腳上踩,一邊手上推布,但那會兒我剛上手啊,不熟練,一個不小心我就把自己的手給弄傷了......”

黃步建所述的那次意外,王政國也記得十分清楚——黃步建將左手食指送進了縫紉機的針杆下,那根針從他指甲蓋直接穿了過去,食指的骨頭都碎了。王政國不忍回憶起當年那一幕場景,“那次他傷的挺重,血流不止,我們看見後趕緊送他去了衛生隊!”

縱使闊別多年,王政國的心中也仍牽掛著當年隊裡那個“縫補小能手”,“自從有了縫紉機啊,士兵之間凡是有褲子要打補丁的,褲邊要踩平的,領口磨破了要翻新的,都趕著讓黃步建幫忙!”

聽聞老友對自己的舊傷如此掛念,黃步建心中十分感動,他感慨地說:“讓他費心啦!那次受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那根針確實從我指甲蓋穿了過去,後來送到衛生隊,是用鉗子給拔出來的,不過後面用消毒水消了毒,也好好地包紮了一下,大概休養了一週的時間吧,基本就恢復了!”

1975年3月,王政國與黃步建雙雙退伍,但礙於當年簡陋的通訊條件,寫信或是帶電話都是兩個難以積極促成的交流方式。直到12月12日,王政國的另一名戰友看到了他所釋出的尋人訊息後,立即發動了身邊的親朋好友,幫助王政國一同尋找,最後竟真的順著王政國發布的尋人推送的訊息,找到了黃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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