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我的錯,我早晨起床拖延症犯了,所以匆忙了緊張了慌亂了。
好彩公交卡上餘額3,15元,正好夠單程到公司。
當我被人擠人的擠進地鐵車廂,在每個人低下頭的手機叢林的提示下,第一時間得到了手機不在身邊的資訊。
當我翻遍所有能裝東西的包包口袋,在確認沒有手機的同時,也確認了沒帶現金沒帶銀行卡。
出門不帶現金不帶銀行卡的我肯定不是唯一一個。
相信我,我當時是抓狂的、焦慮的、滿頭大汗而且慌亂得手足無措的。
我的頭腦中上演著手機女士被陌生人偷走搶走,粗暴開啟、胡亂摸索密碼然後強行進入的種種不堪入目的鏡頭。
我的頭腦中預演著立刻報案、立刻解除捆綁、立刻給X銀行X寶X信等各大合作五百強企業客服打電話凍結賬號的緊張戲碼。
直到在辦公樓下遇到第一個同事並立刻借了他手機撥出我自己的電話號碼。
千幸萬幸手機沒被關機並且正常接通。
千幸萬幸老媽接聽了,並且說手機正跟她一起,安穩悠閒地躺在家裡沙發上曬太陽。
讓腿腳不好的老媽給我把手機送到公司來,我是得有多不孝。
讓我冒著請半天事假扣整月全勤獎的風險回去拿手機,我是得有多腦抽。
不就是沒有手機的一天嘛什麼大不了。
如果打電話找我的工作往來人士發現接我電話的是個老太太,豈不會笑掉大牙?
聰明如我囑咐老媽把我電話關靜音不要接聽,所有訊息和未接來電,帶我今晚回去處理。
我懷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邁情懷開始進入一天的正常工作。
正常工作的第一步,開啟辦公電腦。
我的大腦瞬間開始迴盪烏鴉的叫聲。
辦公電腦不留私人密碼這是常識好不啦,我哪裡有錯。
好彩還能密碼重置,請輸入手機號碼,接受簡訊驗證碼,驗證碼發到手機上。
我的世界陷入了死迴圈。
直到老闆一臉黑線出現在面前:
為什麼我發給你的檔案你不接收?緊急任務!你是不想幹了嗎?
你說我跟他解釋是因為我沒有手機登陸不了,他會信呢還是不信呢?
終於,在懇請領導發文件給同事再隨身碟複製的操作下,搞定了任務內容。
對面桌兩個丫頭忽然擠眉弄眼,噠噠噠在聊天視窗打字。
而我一臉懵B甚至懷疑八卦的主人公就是我。
助理誠惶誠恐跑過來說,客戶打我電話,打了幾次我都不接,怒了,打給了她的,讓我儘快回電。
職場就是火場,我立刻馬上要來電話號碼,拿起座機回覆過去,陪盡笑臉說盡好話,對於我沒帶手機的解釋,人家呵呵,呵呵,呵呵呵。
終於熬到午餐時間。
訂不了外賣我認了,同事一起出去樓下快餐店其實也挺好,還能順便溝通關係。
然而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拜託誰能幫我付款?誰能解救一下沒有移動支付也沒有現金的小可憐?
拜託午餐時間大家彼此說說話聊聊天不好嗎?一人一個手機自顧自刷刷刷,當我透明嗎!
下午出去拜訪新客戶。
最起碼我得坐車,不管打車還是公交車我得能支付車費。
堆起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請求同事借我兩百塊,充公交卡並以備不時之需。
兩百塊的借條,寫吧,像人家信不過我怕我不還;不寫吧,更像人家信不過我怕我不還。
終於公交車下車到達客戶給的地址。
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在沒有導航的加持下,開啟古老的問路模式,迎接各種鄙夷或困惑的笑。
與客戶溝通順暢,臨走時客戶主動提出來,掃碼加個X信吧,以後方便聯絡。
這個……手機忘記帶了,能給個名片嗎我回去加?
出來這麼久不知道公司是否有事,總得打個電話問問吧。
才發現原來公用電話是奢侈品。
沒人知道哪裡有公用電話。
沒有地方能找到公用電話。
求爺爺告奶奶總算找到個肯借我用電話的小商店,前提是我在裡面買了礦泉水和餅乾。
能不依靠手機通訊錄而記住公司的辦公電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小確幸。
然後是亂絲無頭。
他們說:一個你的到付快遞,電話聯絡不上你又拿走了。什麼?是明天活動物料很著急用?那也沒辦法,到付的誰敢幫你收。
他們說:老闆又來一臉黑線下來找你,你快點把電話打回去。
他們說:公司群發了通知要求每個員工下班前確認,就差你了。
他們說:客戶把資料發到你X信,你不回覆,電話來問你助理收到沒有安排執行了沒有?你助理不知道是什麼就快哭了。
他們說……
別說了我請假回家拿手機去行嗎!
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以後就算忘記穿衣服也再不敢忘記拿手機了行嗎!
我衝回家拿起與我分離不到八小時的手機。
X信十幾個群上的訊息紅點,N個未接來電,N個簡訊訊息,提醒我世界又與我連結在一起。
我頂禮膜拜。
這親如幾十年沒見的親人啊。
這重要得如同呼吸血脈的身體一部分啊!
原來我的生活,就捆綁在一臺手機上。
可是,二十年前,二百年前,沒有手機的日子,我的父輩和祖先們,是怎麼生活的呢?
我忽然很困惑。
我不相信,你就沒有沒帶手機出門的日子。
有啥囧囧有神的段子,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