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付政浩
近年來，娛樂明星跨界體育已成潮流，但總被質疑是玩票，業內對此有句精煉的概括“千萬不要拿你的愛好去挑戰別人的飯碗”。但也有特例，比如欒樹。這位黑豹樂隊的昔日主唱曾在樂隊如日中天之際選擇改行成為馬術選手，此後他不僅幫助北京隊奪得1997年八運會馬術場地障礙團體賽冠軍，而且成為國內最知名的馬術推廣人之一，由其擔任執行董事的西塢鄉村馬術俱樂部在中國馬術界是一塊響噹噹的金字招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欒樹都是娛樂明星跨界體育的成功典範，他跨界成功的程度甚至到了整個馬術圈已經忘了他是跨界而來的往事。
欒樹多年來以馬會友，在娛樂圈結識了一批同道中人，在這其中就有著名相聲藝術家于謙。“每一匹馬都傾注了於老師的骨血”、“於老師給賽馬檢驗興奮劑，一杯一杯地喝”、“孫越第二天一去於老師的馬場，馬急得都會狗叫了”……通過郭德綱大量膾炙人口的相聲作品，于謙對馬術的熱愛早已廣為人知。2017年8月，于謙發起成立了“大謙世界明星馬主團”，吳京、馬未都、劉威、喻恩泰、喬杉、孫越、潘明、黃田、郎林、欒樹等愛馬的明星人士均是其成員。
這批明星之於馬術雖屬跨界，但高舉高打，自成一派，甚至一不小心就填補了歷史空白。近日，欒樹、于謙聯手中國首位亞洲馬術冠軍、著名馬術教練哈達鐵發起併成功舉辦了一場名為“2019首屆中國年青馬西塢大獎賽”的馬術比賽，引起了業內的高度評價，該賽事獲贊“成功填補了中國馬術產業在年青馬賽事方面的空白，這在中國乃至全亞洲都是第一次”。
為什麼欒樹、于謙這些跨界明星能夠舉辦一場創造中國乃至亞洲歷史的馬術比賽？這無疑是一個值得深思的現象。更重要的是，該賽事還牽出了中國馬術產業的一大痛點。資料顯示，近年來，中國每年進口運動馬匹數量達到2500匹，2020年預計超過3500匹，總投入（購買+運輸）將突破10億元。但由於國內沒有足夠專業的人和技術去調教馬匹，進口馬匹的競技水平很快就大幅下降。然後國人只能再花重金重新進口，周而復始惡性迴圈，造成嚴重的資金浪費。這已成為中國馬術產業的一大痛點。
正是為了破解國內馬匹調教存在短板這一痛點，欒樹、于謙、哈達鐵決定以競賽為抓手，舉辦首屆年青馬大賽以推動中國馬術產業完善其繁育、調教、競賽等細分產業鏈條。
10月末的北京暖陽依舊，五環外溫榆河附近的西塢鄉村馬術俱樂部人頭攢動、馬聲長嘶，來自全國近60匹年青馬和富有賽事經驗的資深騎手參加了2019首屆中國年青馬西塢大獎賽。賽前，幾乎半個娛樂圈的明星都在為賽事打CALL預熱。于謙因為忙於操持賽事幹脆在賽場吃住，還把自己天精地華寵樂園的小馬們放在現場供觀眾體驗。欒樹則是賽事的總策劃和統籌，將接待嘉賓、主持場內活動、統籌協調現場等工作一肩挑。比賽期間，百億影帝吳京、柏林影后詠梅、喻恩泰、孟鶴堂、周九良、謝楠、沙寶亮、周曉鷗、井岡山等大批娛樂圈明星到場觀賽並擔任頒獎嘉賓。
欒樹的初心：用比賽強化年青馬調教的重要性
搖滾音樂明星還是馬術全國冠軍？這個世界上似乎有兩個欒樹。
大多數人最早知道欒樹是因為他曾是黑豹樂隊的主唱兼鍵盤手，但其實，作為馬術選手和馬術推廣人的他同樣成就卓越。1994年，在黑豹樂隊如日中天之際，欒樹卻選擇退出樂隊，轉而全身心投入到馬術訓練之中，這讓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黑豹樂隊的鼓手趙明義回憶說，當時欒樹的馬術比賽和演出經常撞期，“最嚴重的一次，我們必須參加上海的一個活動，但那天欒樹在內蒙古有馬術比賽。一邊是鉅額的賠償，一邊是夢想，最後實在沒辦法解決，我們就商量換主唱。”
儘管欒樹此後在1997年第八屆全國運動會上奪得場地障礙個人賽的第8名，還幫助北京隊奪得場地障礙團體賽的冠軍，但很多人仍然對欒樹當初的決定表示不能理解。畢竟當時的音樂和馬術在中國的境遇有著天壤之別，最直觀的一點，音樂明星名利雙收，而馬術推廣純屬燒錢。
這些年下來，欒樹在推廣馬術的同時也不時會有經典的音樂作品問世，他在馬術和音樂這兩個領域都在不斷書寫著自己的傳奇，他此前在接受採訪時也不諱言自己一度要靠音樂的收入來補貼馬術。只有當你分別看過舞臺上的欒樹和馬場上的欒樹之後才能明白，“搖滾騎士”這一綽號對於欒樹而言是多麼的妥帖。無論是音樂還是馬術都是他表達生命熱愛的方式，音樂人欒樹和馬術人欒樹這兩重身份從來都並行不悖。
推廣馬術多年，欒樹越發覺得中國馬術產業幾乎每一個鏈條都是不完善的。而在這其中，對於年青馬的培育、調教和賽事這一最重要的基礎性環節卻是缺失最嚴重的。所謂“年青馬”泛指年齡在4-7歲之間、需要調教的馬匹，是馬術參賽馬匹的選材來源。
當前，中國馬術雖然發展很快，但馬匹多是從國外花重金引進，這些馬是由國外的繁育師和調訓師等專業調教而成的，所以購買馬匹的費用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培養調教增值產生出來的。但令人遺憾的是，這些被調教好的馬匹到了國內之後，因為國內沒有足夠專業的人和技術去調教馬匹，馬的水平必然會大幅下降，然後國人只能繼續花重金去國外進口好的馬匹，周而復始，形成了惡性迴圈。
資料顯示，中國每年進口運動馬匹數量達到2500匹，2020年預計超過3500匹，總投入（購買+運輸）將突破10億元。一方面，大量進口國外馬匹會擠壓國內自有飼養馬匹產業成長的空間，另一方面，進口馬匹的水準快速下滑則導致資金嚴重浪費。
欒樹對國內馬術產業這一現狀格外痛心：“進口馬匹之所以貴，50%是馬匹的價值，另外50%則是調教的價值。而在中國由於缺乏馬匹條件等意識，這相當於購買的是大學生水平的馬匹，駕馭的卻是小學生水平的騎手，最終馬的狀態下滑是必然的事情。”
作為奧運會中唯一由人和動物共同完成的比賽，馬術比賽需要騎手和馬經過多年的磨合及訓練才能在賽場上做到知己知彼，完美配合。因而，馬匹的培養調教對於騎士和馬兒而言都是一個共同成長的過程，這也是需要重視年青馬調教培養工作的關鍵原因。
欒樹表示，自己從1993年的內蒙古全國馬術錦標賽起，他所騎過的所有馬匹都是從小經過調教培養起來的。比如欒樹的“快樂武士”就是在馬一歲時以30萬元人民幣買下，經過哈達鐵等專業人士的精心調教，7歲開始先後獲得FEI大獎賽賽事120cm、130cm、140cm、150cm級別賽冠軍。到9歲時，“快樂武士”已價值百萬。
令人遺憾的是，目前國內圍繞年青馬的培養調教、比賽等產業鏈條都是缺失的。據不完全統計，2019年在中國馬術協會在冊的國內馬術賽事已達110場，未經備案的比賽還有200餘場。但眾多賽事中卻沒有專門針對馬匹調教或者年青馬的賽事。當前國內不僅沒有年青馬大賽，甚至連年青馬比賽的規則都沒有。很多馬術從業人員和馬主在誤區裡玩了不少年頭卻沒搞懂養馬是怎麼回事，更不懂訓練馬匹的重要性。所以，欒樹有意通過舉辦比賽，以競賽為抓手來提升中國馬匹的成材率，讓更多的人重視馬的基礎教育。
欒樹說：“我們想要填補這個空白，通過比賽向馬術從業人士普及和強調年青馬培育和調教的重要性，能給所有的馬術愛好者及從業人員建立起一個學習交流的平臺。未來希望中國能夠持續培養調教出自己的年青馬，最終走向國際賽場。這也正是我們舉辦首屆中國年青馬比賽的初心。”
歷時一年籌備賽事，精心編制中國年青馬比賽規則
舉辦馬術比賽對於欒樹而言並不陌生。欒樹擔任執行董事的西塢鄉村馬術俱樂部成立於1996年，佔地面積約350畝，是當時北京建成面積最大的馬術俱樂部。總教練哈達鐵曾是中國首位亞洲馬術冠軍，還培養出了華天、黃祖平等諸多馬術名將，而西塢在2005-2015年連續十年舉辦的西塢馬術大獎賽更是業內的一個標杆賽事。
如前文所述，欒樹在馬術界還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他是于謙發起的“大謙世界明星馬主團”的成員之一。眾所周知，“玩兒比天大”的于謙向來都是玩兒就要玩到令專業人交口稱讚的地步。自成立起來，“大謙世界明星馬主團”旗下的名駒們多次在國內頂級賽事中奪得佳績，每次參加比賽都有大批娛樂明星力捧，為馬術比賽提升關注度。久而久之，“大謙世界明星馬主團”儼然成為了中國馬術界一股強勁的新生力量。
無論是欒樹還是于謙，在推廣馬術的過程中都意識到了中國缺乏圍繞年青馬繁育、調教、訓練、競技的完整產業鏈。在體育產業鏈條中，競賽往往是促進完善產業佈局的抓手，但中國卻沒有針對馬匹調教或者年青馬的賽事，甚至連基本的年青馬賽事規則都沒有，這也成為業內經常嘆息的最大痛點之一。欒樹說：“舉辦中國年青馬大賽，是我們許多馬術從業者的共同的意願，大家在商量這個問題的時候，意見很統一，就是：一定要做！”
鑑於國內沒有年青馬大賽的現成規則，所以哈達鐵、欒樹等人蔘考借鑑了國外知名的年青馬賽事諸如德國聯邦冠軍大會年青馬大賽、英國不列顛年青馬大獎賽、法國楓丹白露全法年青馬障礙賽等賽事的規則。在此基礎上，還邀請到國外經驗豐富的路線設計師和年青馬專家以及由中國馬業協會、北京馬術運動協會、行業專家、國際級裁判組成的國內專家組一起探討適合中國年青馬的規則。這種“以馬為本”的思路轉變，讓賽事在路線設計、賽事規則及馬匹准入等方面做出了極具意義的探索。
比如，根在4、5歲馬匹的比賽中，是以完成相應技術動作為裁判依據的，並不追求馬匹的技術難度和速度，因此騎手和馬匹是有機率以相同成績拿到並列冠軍的，這與其它以競技為目的的賽事是有顯著區別的。欒樹對此表示：“我們這個比賽最珍貴的就是規則的建立，這是一個從零到一的過程，填補了中國在年青馬比賽規則方面的空白，所有參賽騎手對規則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
具體而言，年青馬大賽主要針對的是4-7歲年青馬四個級別的障礙賽，此次賽事設定了四歲、五歲、六歲及七歲馬四個組別，四歲和五歲馬採用打分制，六歲和七歲馬採用的是FEI的罰分規則。在比賽中根據每匹馬的儀態、氣質，裁判會給出最終的評分，在所有一系列的技術要求的動作當中也將會有一個有效的得分，包括馬匹的行進時間。
最終，經過近一年的醞釀和籌劃，2019年2月，中國馬業協會批准簽發《關於同意舉辦“中國國家年青馬障礙大獎賽”的批覆》，這也意味著中國馬業協會同意擔任賽事主辦方，而欒樹擔任執行董事的西塢鄉村馬術俱樂部、好馬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大謙世界馬主團的運營公司）負責聯合承辦，這才有了10月25-27日的這場中國年青馬視覺盛宴。
群星助陣，賽事獲口碑和商業價值雙豐收
在為期三天的比賽中，首屆中國年青馬西塢大獎賽共有來自全國近60匹年青馬和富有賽事經驗的資深騎手參與征戰。賽事不僅通過激烈的比拼角逐出了4-7歲四個年青馬組別的冠軍，而且為了強調馬匹調教的重要性，還開創了國內馬術賽事的先河，首次設立最佳調教師和最佳馬工兩個獎項。最終，最佳調教師由多裡昆教練榮膺，而來自中聯騎士聯盟俱樂部的張道源榮獲最佳馬工。
賽事同期還特別設定了成年馬超高賽、房車展示體驗、Pony馬展示、西部繞桶表演、明星樂隊演出以及慈善晚宴等精彩環節。于謙專門把自己天精地華寵樂園的小馬們放在現場供觀眾體驗，觀眾很快就在體驗區前排起了長隊。
此外，不少娛樂明星和慈善企業家也來到現場觀賽並作為嘉賓為選手頒獎。百億影帝吳京，柏林影后詠梅、喻恩泰、孟鶴堂、周九良、謝楠、沙寶亮、周曉鷗、井岡山、俞敏洪、李厚霖、孫冕等人到場助陣，其中吳京更是連續三天全部到場全程參與。濮存昕、黃渤、吳京、張譯、夏雨、井柏然等明星則紛紛錄製視訊為比賽打CALL。
這些明星大咖的聯袂支援不僅讓比賽直接鎖定本年度最具“星光”的馬術比賽，而且還贏得了對於初創賽事而言難得一見的媒體關注度和商業價值。微博話題#2019首屆中國年青馬西塢大獎賽#在短短的一個月中就獲得了超過5000萬閱讀量和3.2萬的討論量，贊助商層面則獲得了李寧、21世紀房車等二十家高階品牌的全情支援。
賽事的籌備和組織水準也獲得了業內的一致好評。為中國獲得東京奧運會場地障礙團體參賽資格的奧運騎手劉同晏也出現在了賽場中，他認為年青馬賽事能夠完善中國馬匹的成材率，搭建起馬匹調教的完成鏈條：“ 從目前來看，我們對馬術專案的輸出還遠遠不夠， 參與馬術賽事的馬匹基本上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本土的年青馬匹還很少。必須有像年青馬西塢大獎賽這樣的賽事去充當平臺，搭建馬匹調教的鏈條，才能更快更好的鍛煉出優秀的馬匹。通過賽事去完善中國馬匹成材率，這對以後的中國馬術將非常重要。”
中國馬業協會會長賈幼陵則賦予這項初創賽事一項長期使命：“希望中國年青馬西塢大獎賽能夠助力中國形成科學的年青馬調教、訓練路徑和體系，有利於培養出我們中國自己的溫血馬。”中國馬業協會書記、祕書長嶽高峰對賽事的組織水平給予高度評價：“中國馬會對西塢馬術俱樂部的承辦水平、組織水平非常的肯定，為他們打100分，點100個贊！”
隨著首屆中國年青馬西塢大獎賽的圓滿落幕，成功填補了中國馬術產業在年青馬賽事方面的空白，這在中國乃至全亞洲都是第一次。賽事的成功之處在於以競賽為抓手，從而高效地聚合中國馬術產業鏈的多個細分產業，敦促中國馬業在繁育、調教、競賽等多方面更加系統和職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