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19年至少50勝，10次進入分割槽決賽，5次贏下總冠軍。聖安東尼奧馬刺童話般的活在職業體育聯賽，但無論如何王子終有一天會變成禿頭大肚男，公主會變成廣場舞大媽，而童話也會迎來最終章。

誰都理想的試想過將來，我在30歲依然要每天英語打卡！每天做兩組腰腹！我知識付費遨遊學海！而現實冷冽，精神有限，時間倏忽而過，留下的只有辦健身卡時的壯志未酬。帶著這樣人財兩空的焦慮，和泥沙俱下的髮量一同來到中年危機。

馬刺的中年危機本來有法子度過的——他們早早開始培養萊昂納德。但湊巧的是，萊昂納德也有自己度過中年危機的方式，他選擇奔向更廣闊的的天地。事實證明，這之於萊昂納德無疑是更為理想的選擇。儘管這一堆爛攤子要交給培養自己的老東家處理。

於是過去兩年的馬刺，出現了自從海軍上將羅賓遜30年前來到馬刺後再也沒出現過的狀況——沒有全明星首發級別的天賦為之效力。馬刺即平庸，馬刺球迷擁抱平庸。

在本賽季開始時，或許還能有些奢望。他們有著不錯的開局，一度打到西部第一，防守效率也是高居前列。但接著對陣凱爾特人脆敗20分像在昭告，一旦其他球隊進入節奏，馬刺只能退出競爭行列。截止前天對陣獨行俠，馬刺已經6連敗，而他們上一次6連敗，還要追溯到8年之前，那一年馬刺最終拿了西部第一。

比之失利更可怕的是馬刺的‘逆時代生長’——目前打完14場，馬刺三分比重聯盟倒數第二，只有27.7%的出手來自三分，這一點光看馬刺的當家球星德羅贊就夠了，作為現當代核心持球人19場比賽只投了4記三分球，並且無一命中。馬刺更多的出手來自中遠距離兩分，出手比重幾乎是中游球隊的兩倍。阿爾德里奇大部分出手距離三分線只有一步之遙，對整體空間拉扯和戰術侵略卻是天差地遠。

除了阿爾德里奇和德羅贊固定的兩分選擇外：貝里內利的三分命中率從37.2%掉到了26.8%、蓋伊從上賽季有效命中率勝過94%球員的持球投大神，直接下降了10.7%三分球命中率，更不用說進入輪換後的穆雷16.7%的三分球命中率。馬刺從上賽季厚利薄銷的三分球（聯盟第一的40.1%），跌落到凡間的34.9%，這個命中率不算差，但投得實在太少。

而馬刺隊內天賦不足，皆拜自己所賜，常年進入季後賽意味著常年拿末尾選秀權。懷特、穆雷、博爾特爾包括福布斯，這些新秀各有各的優點，但不足以支撐起一支球隊。馬刺隊內最好的兩名後衛甚至不能一起打球——當波波維奇拍出馬刺慣用的三後衛時，只有福布斯一個射手威脅，加上莫里誇張的助攻失誤比和德羅讚的中產效率。就徹底失去了三後衛的空間優勢，反而把三後衛的防守劣勢暴露無遺。

這正是球隊轉航時陣痛所在，不可能奢望每個末輪秀都是帕克、吉諾比利。如果馬刺仍然抱有這樣的念想，全因波波維奇和總經理RC-布福德之前的‘點石成金’做得太過出色。除了選秀上的化腐朽為神奇，波波維奇在帶隊上同樣出色。

一年之前的馬刺，隊員接連受傷，在最低谷的12月一週內甚至出現三場30分的慘敗，外界斷言波波維奇的季後賽記錄將就此了結。但馬刺迅速調整，在競爭慘烈的西部拿到47勝，並以第七名之姿躋身季後賽，第一輪和西部排名第二的掘金大殺7場。

這樣的表現固然優異，但把話說回來，高不成低不就的馬刺，看得到未來嗎？

事實證明過，兩位當家球星德羅贊和阿爾德里奇並不足以撐過第二輪，他們更像是常規賽兜底的存在。隊內新秀優缺點明顯，並且選秀順位大概率註定著天賦。靠著波波維奇和深度輪換，也許能夠到季後賽邊緣，但無法再往前一步。再拿著不高的選秀權，再培養著下一個‘莫里’和‘貝爾坦斯’，那一切就太過無趣，無趣得不像馬刺。

波波維奇70歲高齡願意簽下教練續約合同，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這樣的無趣發生。馬刺在20年前擺爛拿到狀元籤選下蒂姆·鄧肯，冠軍數座；2010年季後賽被太陽橫掃後，教練組連夜開會改革，鄧肯減少使用率全隊提速，再添奧布萊恩杯。馬刺的重大節點是伴隨著痛苦和改變的，眼下，波波維奇願意再次壯士斷腕嗎？

客觀條件上其實很難。前兩次的革新：擺爛是因為能夠寄希望於狀元籤選鄧肯；改打快是因為陣中有吉諾比利有託尼·帕克。而當下所有的資源，很難做出實質性改變。

在這兩項都被否決後，那就只剩下交易。事實是馬刺在季中交易時比任何球隊都謹慎，他們上次做季中交易還是2014年。隊內現在也沒有拿得出手的資產，德羅贊和阿爾德里奇的能力和大合同，註定從別隊撈不到什麼好處。貝里內利、米爾斯？這都已經是馬刺二進宮的球員了。

布福德在7月1日之後的運作，似乎都在昭示著馬刺還是會盡可能用這套班底打下去。以馬刺過往的季中交易動向，更可能是走一步看一步，雖然這樣操作空間會相對紮實，但看一步也意味著慢一步。

馬刺在過去就像卡爾維諾在《不存在的城市》中形容的鬱哥羅瑟亞一樣，所有居民不斷遷徙，反覆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反覆上演同樣的場景，只不過換了一群演員，城市從不曾改變。是無常之神墨丘利造出的浪漫奇蹟。

換句話說，馬刺在過去20年即謀求了當下的發展，又著眼了未來的動向，像永動機一樣不停歇。

今時不同往日，客觀條件的制約則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是繼續渾渾噩噩到波波維奇退休？還是壯士斷腕徹底重建？亦或天降奇兵拯救聖村？

馬刺未來的每個劇本都充滿未知，童話終有告破之日。這，才是體育世界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