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3年9月的全國錦標賽上,終於在半決賽上遇到了一直未曾謀面的柳海龍。薛鳳強受傷了,骨折。
戰士,上場就不能退縮上午,雙方分別戰敗了各自的對手,下午這場期待已久的“龍鳳戰”終於開始了。第一回合沒多久,柳海龍一記高鞭腿,力量並不是很大;薛鳳強如往常練了千萬次那樣豎右臂一擋。很不走運,大薛骨折了。
或者說,當時只是骨裂。但是他沒有選擇退出,而是繼續比賽。慢慢的,無名指和小指不能彎了。
臺下觀眾喊:“薛鳳強,你別夾著胳膊打啊!大薛,加油!”三個回合結束了,柳海龍以微弱的優勢勝利了。薛鳳強當晚趕回了北京。
記得小時候有次腳崴了,哭:“我骨折了!”爸說:“不可能,要骨折你早疼死了,還能走回來?”
那時我就想,骨折得多疼啊!而在骨折的情況下打比賽,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看望大薛見到他的時候是2004年的10月2日,小隊友陪著他在醫院裡看電視。見到我他很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你都說是體育局醫院了,我還能不知道這兒啊。你怎麼不刮鬍子?”
薛:“不知道有人來看我,想自己呆著,就沒刮。”
我:“住院一大好處就是好多人來帶著吃的看你吧。”
薛:“切,我沒告訴一個人我住院,不想別人知道,你帶的什麼啊?”
我:“吃的啊,點心和奶。你得補鈣。”
薛:“你知道我不愛喝奶。”
右手的石膏打到了大臂,成鈍角彎曲著,怎麼放著都彆扭。病床上半部分搖了起來,正好可以看電視。想來他心裡還很不舒服,不敢多說比賽。
薛鳳強(紅)
大薛父親的“偏方”10月4日
我:“石膏怎麼變樣了?”
薛:“啊,不知道怎麼鬧的,就折了,昨天晚上新換的。”
我:“你家知道你受傷沒?”
薛:“開始哪敢告訴我媽啊。我小舅過來了,結果吃著飯呢,我媽給我舅打電話問他哪兒呢,我舅看藏不住就說了,我媽都急了。”
我:“其實你不如就告訴他你骨折了,實事求是,不然你不說,她亂猜更急。”
薛:“我告訴她打了一個鋼板、四個鋼釘?她不立馬坐火車就過來啊!她腰不好,不讓她過來,讓她著那急幹嘛?”
我:“後面比賽還打嗎?”
薛:“打吧,帶個護板沒事。“
我:“會不會心理有陰影啊?”
薛:“什麼陰影啊?這就是寸勁。他力量又不大,那個動作我做了一萬次,比他那力量大的都沒事,這次就折了。點兒背。”
這個我特別能理解,中學的時候有個男生打保齡球,結果小手指特寸就骨折了,而且剛長好一碰又折了,就這麼折騰了一年。
小舅走了進來說,剛才薛鳳強的爸爸來電話,說讓他吃溺水死的鴿子,這樣以後陰天骨頭不癢。
再拼一次柳海龍10月7日
薛:“又換了個石膏,不知道怎麼著又斷了。”
我:“嘿,怎麼那麼不老實?”
薛:“對了,給我帶盤了沒有!”
我:“帶了啊,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無聊?”
薛:“是啊,成天不讓我出去。不過也好,有點時間自己想想平常沒時間想的事。我原來覺得我想得很多了,其實現在想想自己還是不成熟,有時候跟小孩子一樣,特別按心情來。”
我:“你真的要比賽?”
薛:“對!”
我真的難以表述當時的心情:又是擔心,又是興奮。我說:“薛鳳強,真的,你是我最敬佩的人。真的,我太敬佩你了。”
他笑:“怎麼了你。”
我:“我覺得這是種精神,你能選擇繼續比賽,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到的。”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右手,我看到,在蜈蚣般的疤痕後面是能看出鋼板型的凸出來的面板。看到我看他的手,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沒事。”
終於隊裡為運動員身體考慮,讓薛鳳強退出比賽。其實,我覺得是好事,就算很多拳迷很不開心。可是,我真的要為這些運動員說句話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的身體,只是為了名義上的事去拿身體,甚至是一輩子的依靠去拼一場比賽,後果可能是終身的殘廢,又有什麼意義呢?
從青島回來後,他又投入到正常訓練中去了。雖然不能上大的運動量,但是從他堅毅的臉上能看出那以往的風采。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倒覺得薛鳳強這次受傷讓他學會了很多,更得到了很多——他知道什麼是最該珍惜的了。他甚至天天給家裡打電話,是的,親情是最可貴的;他開始天天念英語,是的,知識是最可貴的;他開始看《成功取決於心態》,是的,好的心態是最可貴的!
訓練過後,他說,訓練了一下午背肌,疼啊!
他說,昨天自己在館裡加班訓練,累了聽著館裡的音樂就跳起舞,結果突然發現門口擠一堆人看呢,丟人啊!
他說,晚上去超市買東西,被人叫住簽名,美啊!
他說,他想再拼一次柳海龍!
責編:出河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