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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2020 賽季中國足協職業聯賽政策說明會在北京崑崙飯店召開，關於限薪以及引援等政策終於出爐。其中， 根據足協會議檔案顯示，國內球員在 2019 年 11 月 20 日之後簽訂的合同為新合同，（不含獎金）稅前頂薪不超過 1000 萬人民幣，入選國家隊球員上浮 20%。從對國腳年薪規定的數額上限來看，足協新政完全是照抄去年版本，相應的，由這一年薪上限引出的疑問也並未得到回答 —— 什麼樣的國腳可以拿到足協規定的頂薪？

以 2019 年來看，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共進行了 19 場比賽，除 3 場內部教學賽，其餘 16 場正式比賽為，亞洲盃 5 場（小組賽 3 場，1場 1/8 決賽， 1 場 1/4 決賽），中國杯 2 場，友誼賽 2 場，世預賽 4 場，東亞杯 3 場。而在這整整一年的時間裡，國足三任主帥（包括代理主帥、選拔隊主帥）裡皮、卡納瓦羅和李鐵先後共徵召了 65 名國腳，其中李可和艾克森為入籍球員，自出生國籍便為中國的球員共 63 人。也就是說，假設這 63 人都在今年 11 月 20 日之後與國內職業俱樂部簽訂新合同，按照中超限薪令，他們是有資格簽下 1200 萬元頂薪合同的！當然，以現執行合同來看，這些國腳中的一部分人年薪已達到，甚至遠遠超過 1200 萬。

2019 年度，中國男足國腳出勤率統計 資料來源：德國《轉會市場》網站

但是，如果從這些國腳今年代表中國男足（含選拔隊）出戰的紀錄來看，其實所謂的 “國腳” 這個名號並不能真實準確地體現球員的能力。畢竟按照人們正常的理解，只有像武磊、吳曦、張琳芃、蒿俊閔、顏駿凌這樣在國足陣中佔據主力位置，且發揮出重要作用的國腳才叫 “國腳”，才配拿 1200 萬元人民幣的頂薪。如果強行給 “國腳” 加一個標準，那國家隊一年 16 場比賽，出勤率在三分之一以上才能算數吧？所以拿著上面這個表數一數，今年出戰至少 5 場國足比賽的只有 20 名球員，再加上世預賽期間才獲得為國足征戰資格的艾克森，總計 21 人。那麼，這 20 幾個人之外的邊緣國腳，單以 “國腳” 這個稱號去要求頂薪合適嗎？

福特寶 & IC photo 供圖

其實，“國腳” 這件事可以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以國腳大戶廣州恆大為例，今年像鄭智、馮瀟霆、郜林、曾誠這些老將都入選了國家隊，但因為年齡原因，以及受傷病影響，他們的出場時間已大大縮減，甚至逐漸淡出國足陣容。明年，他們四人都將進入合同年，留在恆大，那許老闆必然送上符合足協規定的頂薪合同，畢竟，合規對他們來說就已經等同於降薪了，而走出恆大的大門，能給他們開出頂薪合同的俱樂部恐怕也不多。

相比之下，也有一些正值當打之年的國腳，雖然今年在國家隊出場機會少，但並非完全是因為能力不足：山東魯能的王大雷和北京中赫國安的鄒德海，兩個俱樂部的 “一門”，他們是市場上的稀缺資源，轉會市場上有人排著隊給他們開頂薪合同，情況相似的還有上港的王燊超、蔡慧康、賀慣這樣正值當打之年的球員以及恆大陣中楊立瑜、張修維這樣的潛力股。所以，“國腳” 值不值 1200 萬頂薪是一件見仁見智的事，拋開地域立場看國家隊，場上表現配得上頂薪合同的人屈指可數，但 “屈指可數” 之外的很多人又是各隊的頂樑柱，開不到頂薪是留不住人的 ……

此外，根據最新的聯賽政策，U21 球員年薪將會限定在 30 萬人民幣以內，這也意味著聯賽中那些年輕的百萬富翁、千萬富翁的數量會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應該是靠自己能力打破限薪制約的 “國腳”！比如目前國足陣中唯一 “ 00 後” 朱辰傑，被裡皮欽定為國足後防主力的他可以超越 U21 限薪令，具備爭取 1200 萬頂薪的條件。

站在足協的角度，頒佈限行令的最大初衷在於為俱樂部減負、打擊職業聯賽非理性消費，從而確保聯賽可持續發展。而 “限薪令” 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的確能抑制球員為獲得一份大合同而謀求轉會的慾望，同時也有助於維繫聯賽競爭格局的平衡和秩序。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中超 16 隊中，2019 年與所屬俱樂部合同到期的球員為 58 人，到了 2020 年，這個數字就將激增到 127 人，2021 年合同到期球員人數為 97 人，其中不乏一些國足主力球員，而此後三年，合同到期球員人數將呈聚集大幅下降的趨勢。可以說，控制好未來三年職業聯賽體系中合同到期球員新合同的簽約，並加以切實且強有力監管，國內球員虛高的年薪就很有希望降下來！

說到監管，其實早在中國足球聯賽職業化之初，隨著球員收入如火箭般躥升，中國足協就曾出臺過限薪和限制轉會費的 “雙限令”，但正是因為監管不到位，最終這個有名無實的 “雙限令” 無疾而終。在隨後 20 幾年間，中國足協又多次針對球員虛高收入作出政策調控，但同樣收效甚微，因為每次頒佈新政策，總免不了出現俱樂部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鑽政策的空子，例如：給球員開 “陰陽合同”、廣告及代言合同、每月給球員一定金額的報銷額度、通過俱樂部小金庫進行獎金髮放，給予球員鉅額簽字費和實物獎勵，以及其他一些無形的照顧政策等…… 在中國，一些球隊核心球員的隱性收入遠遠高於公開收入，已經是公開的祕密了，雖然這種隱性收入讓限薪令形同虛設，但因為其 “來源廣” 、 “隱蔽性強” 的特點，再加上俱樂部和球員都保持默契、心照不宣，中國足協很難做到有效監督和管理。

在聯賽政策說明會上，足協也特意強調，職業聯賽政策聯合工作組由俱樂部職業經理人、律師、審計機構等專業人士組成，建立有關球員薪酬管理規範制度和處罰措施。足協將嚴格執行新合同的工資規定，要求俱樂部對球員工資獎金進行年度申報，通過第三方財務審計。此外，足協還將會同公安部、國家稅務總局、國家外匯管理局等國家部委，嚴格對俱樂部財務監管，加大懲罰力度，違反規定的俱樂部，將處以罰款直至取消註冊資格的處罰，球員則將受到禁賽處罰。

作為管理部門，足協希望搞好中國足球的決心與勇氣是毋庸置疑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足協會上明確喊出 “史上最嚴監管手段” 的同時，並未有全面而明確的監管細則和處罰條例出臺，這無疑也給限薪令在隨後執行的過程中留下太多 “可運作” 的空間。中國足球職業化即將邁入第 27 個年頭，聯賽中只出現過資金難以為繼、經營不下去的俱樂部，卻沒有因為錢發得太多而幹不下去的俱樂部，聯賽中只出現過因為欠薪而跑到足協門口拉橫幅的球員，卻沒有出現過拿錢拿到於心不忍的球員。說到底，限薪是與聯賽潛規則甚至人類劣根性的對抗與角力，想贏得這場戰鬥，足協不能只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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