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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找到東方俱樂部的總經理白李,對他施加壓力。“你們絕對不可能分文不要就放姚明走,”我說,“合約上沒有你的簽字,你們又沒有同姚明籤合同。那麼你們怎麼得到自己的那一份利益呢?還是你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見人的約定不能公開呢?若沒有,人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你們把俱樂部最值錢的資產拱手送人了。”我一直覺得白李是個好人,我確信他不完全知道協商進行的情況和常青公司合同的內容,他最關心的是電視臺的經營。

他說:“不可能。俱樂部簽了名的,X先生告訴我說有俱樂部的簽名。”“我有影印件,”我說,“你自己看。”

他變了臉色,沉默了大約5分鐘。他盯著合同看了很長時間,最後含糊地說,“我會讓X先生離開談判。”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後面的經過也不是一帆風順,但那是最重要的一步。

後面不管發生什麼,我代表姚明談判的事情確定下來了。白李(東方俱樂部總經理):直到章明基給我看合同,我才知道常青公司合同協商的細節。中間人拿1.3的收入在中國生意中並不稀奇,很明顯,那份合同有問題。我還覺得為我們協商的人比較短視,只考慮眼前利益,而沒看到對東方隊和中國籃協更大的好處。我三月份跟章明基在紐約見過,初步討論姚明去NBA,我們得做些什麼。CBA季後賽還沒開始,我已經通過我生意中的熟人找了幾個紐約和洛杉磯的律師,談姚明轉會的事。很明顯,他們不懂NBA,也不明白姚明對中國意味著什麼。他們完全從生意角度看待這件事,我覺得那很糟糕。我開始相信,我們得找一個姚明信任的人,一個懂得他需要的人。但那個人同時還要懂NBA,以及東方隊和CBA的需要。和章明基談得越多,我越相信那個人應該是章明基。

姚明芝加哥的測試結束後,我遇到一個上海市長的代表,她很明白地說,市長和政府都認為,姚明去NBA的時間到了,中國籃球對他而言,舞臺已經不夠大。陳良宇那時是上海市長,現在是市委書記。他認為上海要成為真正的國際化大都市,不能只進不出,要讓上海人也走出去,被世界了解。

約翰·海遜格(姚之隊隊員):測試後章明基明白,他必須在NBA選秀前回到中國解決放行姚明的事。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他也需要有人在美國這邊照管姚明的事。出人意料地,在NBA選秀抽籤前,他問我是否能在他離開時幫助他準備NBA選秀的事宜,並全程負責跟NBA各球隊打交道。我同意了,章明基就通知了NBA各球隊。我們著手準備,抽籤進行了,休斯頓火箭拿到了首選權。這時事情開始有些混亂。誤傳誤報鋪天蓋地。火箭隊得到了錯誤的訊息。

火箭的總經理卡洛爾·道森打電話給我,開場說,“我知道姚明不想來休斯頓,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們真的很感興趣,希望你和章明基能來談談。”他說。

無數的媒體報道說,姚明想去紐約、芝加哥、金州。根據我和姚明的談話,我知道他的傾向已有了變化,這些報道已不再準確了。我告訴道森(人人都稱他為CD)我們很高興前往與他會面。

我們4點就起床,早上6點的飛機離開芝加哥,上午10點我們已坐在了火箭隊訓練的西部網球俱樂部的一個小會議室裡,與道森、球隊Quattroporte喬治·波斯特洛斯和老闆雷斯·亞歷山大會談。

我和章明基發現,當天的芝加哥的一家報紙刊登了一則訊息(在這時間刊登,想必也並非偶然吧)說,東方隊很生火箭的氣,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在跟當地冒充代表姚明的人談,如果火箭那樣對待姚明的話,姚明還是去芝加哥比較好。亞歷山大就揮著那張報紙問我們,“你們對此怎麼解釋,我該不該跟你們談呢?”一個大學教授和一個矮胖的中國人自稱代表姚明,火箭隊根本無從了解真偽。我沒有註冊為NBA經紀人,章明基說如果姚明有一個註冊的NBA經紀人會讓他在國內很麻煩,但NBA跟我說不註冊就不能跟球隊見面。最後章明基說不必擔心了,中國人還會把我當教授看,所以我就註冊了,但那是在跟火箭的第一次見面之後。這裡要說火箭的好話,他們決定相信我們,跟我們談。他們說他們的球探觀察姚明已經幾年了,他們肯定想要姚明。

“我們是最適合姚明的球隊。”火箭隊的主教練魯迪·湯姆加諾維奇說。但對此我不太肯定。火箭隊有我們喜歡的,也有我們不喜歡的。我問魯迪是否能對我們不喜歡的地方作些改變。同時心裡對自己說,“我以為自己是誰,可以對一個NBA的教練、兩次贏得NBA錦標的人說這樣的話?”

魯迪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只給了我一個答案,但跟我的問題無關。我又問了一遍,他還是沒有直接回答我。所以我問了第三遍,我想他現在知道我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的。

一天結束時,火箭召開了新聞釋出會。道森開車送我們去機場。“夥計們,”道森說,“我得告訴你們,我從沒有跟經紀人這麼會談過。”我們不知如何理解他的話,所以就當是好話吧。

邁克爾·戈德堡(休斯頓火箭隊法律總顧問):我接到許多電話,也許那些人得到內部訊息,他們告訴我如果章明基和約翰做姚明經紀人的話,東方隊永遠不會放人。電話來自美國不同的經紀人,還有我認識的與東方隊有關係的在休斯頓的中國人。我決定,如果姚明想要章明基和約翰參與的話,我就聽他們的。

卡洛爾·道森(火箭隊總經理):我一直以為比爾·達菲會是姚明的經紀人,所以他們來的時候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切都很混亂。東海岸有個常青公司,一直打電話給我,說:“你要是聽他們的,就別想得到姚明。沒有我們你絕不可能把姚明弄出中國。”他們說跟姚明有一份合同,要跟姚之隊(那時可能還不叫姚之隊)打官司。通常這類障礙,在球隊考慮挑哪個球員之前很久就會全部解決好,很明顯,關於姚明的事將有一場戰爭。但章明基和約翰來休斯頓與我見過之後,我就確定他們是可靠的人。我們談話的時候,章明基跟姚明通過 電話,讓人相信他們關係不一般。不久後,姚明給我發了一封信,聲稱章明基代表他。我猜是姚明的簽字,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沒看過姚明的字,所以是不是真的其實無法判斷,許多事要靠直覺。特別是這件事,需要把一切搞定時才知道。兩週後我們飛去上海見東方隊。他們帶我們出去觀光了兩三天,就只是見面打招呼。他們說姚明去NBA時候到了,休斯頓是合適的地方。但如果我們得到姚明,他們要我們幫忙找其他球員,那些打不上NBA,但願意來中國打球的球員。我們就給他們寄了第一個替代姚明的人的錄影,亞利桑那州的大個丹·麥克科林托克。我還寄去了其他球員的錄影———大約10盤,但我不知道東方隊跟這些球員怎麼樣了。他們一直髮傳真給我們,說他們要過來,要錄影帶。姚明的新人年結束後,傳真不再來了。

我覺得白李,上海文廣新聞傳媒集團體育部的頭,是個很好的人,但他是第一個讓我覺得有點被捉弄的人。我們在上海期間一直通過翻譯談話,我以為他們都不會英語,但有一次我講了一個笑話,還沒來得及翻譯,白李就大笑不停,我知道被耍了。他們說到一個講話滔滔不絕的人,我說,“在得克薩斯,我們說這樣的人被留聲機的針頭打過疫苗。”白李聽懂了笑話,翻譯前就開始笑。邁克爾·戈德堡(火箭隊法律顧問):美國人做生意總是“快快辦完好走人”。在中國,只有先建立關係才會開始做生意。到達後,我花了時間跟X先生坐在酒店的大廳裡,聊聊天。跟中國籃協的委員一起就沒有這樣的時間了,這種區別值得注意。這位委員走進來,坐在長長的會議桌邊,沉默不語,他在等我先開口,情形相當尷尬。我知道姚明就在附近和國家隊練球,我問是否能讓我們觀看,這位委員說,“我們得看會議進行得怎麼樣。”

身份等級在中國是非常重要的。我不能單單以火箭隊律師的身份前往。所以在出發前,我們注意了宣傳,說我是以執行長身份去的。我拿到了休斯頓市長的推薦信,因為他剛訪問過上海,在中國市長地位是很高的。我得到了前總統老布什的推薦信,他是以前的駐華大使,他在信的末尾加了句手寫的話,“尊敬的先生,在此向您致敬。一箇中國人民的老朋友。”最難忘的一幕是,為突出我的身份,魯迪和道森不得不扮作隨從跟在我後面,拿著禮品袋,會上只有在我同意的情況下才發言。我們登上返回的航班時,魯迪說,“害我給你提袋子,我一定要報復。”

會談後我們才觀看到國家隊的訓練。我跟姚明握手合影,這張照片在不久後變得極其有價值。姚明有一點與眾不同———整個訓練中,他沒有看我們一眼。他專心訓練,沒讓我們成為他的干擾。其他一些隊員則朝我們這邊看,但姚明沒有。

卡洛爾·道森(火箭隊總經理):我一生中做得最聰明的一件事,就是在使用優選權得到姚明時從未動搖過。我們抽籤拿到優選權後開始接到電話,有人問我們願不願意以此交換,或者選別的球員,我說,“不,我們要選姚明。”

我們去中國時,發現他們注意我們做的任何一件事,知道我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中國籃協主席特別強調,他們知道我們一開始就想要姚明。如果我們略有含糊,我相信姚明得在中國再等一年。克里夫蘭可能有機會在2003年抽籤中,選姚明或者勒布朗。

還有一個因素是魯迪在中國很有名。我們走在街頭,人們認出他,真是難以置信。中國轉播我們的比賽,而且2000年奧運會上魯迪是美國國家隊的教練,跟中國隊打過。熟悉的臉很有幫助,信任感馬上就建立起來了。

雖然我很自信最終要去NBA了,但無法集中精力做好走的準備,國內還有許多事要做。我要想著NBA,同時還要分心準備世錦賽。我知道世錦賽在美國舉行,就在選秀之後,是我的一次大展示的機會。我想集中注意力在比賽,而不是我個人的表現上。我知道,所有人都會很仔細地看我,看火箭首選我是不是個錯誤。我每晚(即使不是每晚,也是許多個晚上)都對自己說,好吧,不要太為個人的目標興奮過頭了,想想球隊吧。我想的更多的仍然是能為國家隊做什麼。

在某一點上,就好像在上海東方隊第一年的訓練一樣———不清楚為什麼練習,我只知道是為了將來在美國打的一場球,或許在NBA,或許只是在世錦賽上。我不知道兩個設想是否都能實現,或只能實現一個。有句俗語,在中國在美國都一樣,“無知是福。”在東方青年隊的第一年,我離開家住在外邊。我很高興獲得自由。我感覺像在天堂,因為此前我一直住在家裡。我可以整年地訓練,因為我知道年底有比賽,為了這些我才訓練的。目前也是一樣。我準備著去冒險,去做從未做過的事,我不知道前方會是什麼。得讓自己相信,如果我能走的話,他們會放我的。我們常說,“機遇只給有準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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