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趙翰軒,前重慶9球名將,中國萬千檯球人之一。他沒有因為球技的超群走上CCTV5,卻在這個春天以抗疫逆行者的身份,成為了走向CCTV2的男人。淡出檯球圈兩年有餘,他依然是吾輩楷模。
初識趙翰軒是在5年前重慶一場美式9球比賽上,筆者大比分不敵。後來聽人說起,與自己初出茅廬相比,趙翰軒已經在九龍坡區楊家坪經營了一家“翰軒國際撞球會”多年。在中式檯球開始席捲大陸的時候,趙翰軒是重慶僅有的幾位還敢堅持經營美式球館的人。對此我由衷佩服。當然,今天講述的並不是他開球館的經歷,而是在這個春天以志願者的身份成為了“抗疫”英雄,並走向CCTV2的始末。
兩年前,在重慶檯球圈摸爬滾打多年的趙翰軒作出人生的重要決定,球館的使命結束,獨自前往武漢開啟一段新的征程,同時在去年與武漢女友完婚。武漢女婿的身份也成為他這次不顧安危、毅然逆行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時,他也對這一個月以來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
“這次志願者過程應該要從2020年1月19日前後說起。那幾天看到新聞,武漢有新型病毒,我心裡突然緊張起來,因為在武漢家裡有癌症病人——我丈母孃。她抵抗能力很差,所以當時心裡最擔心的就是害怕她感染,於是我們決定開車回到重慶。經過十幾小時驅車終於回到重慶,以為就可以安心在家過年,不過隔壁鄰居知道我從武漢回來就去社群舉報,同時,朋友和家人得知我回到重慶,也像躲避掃把星一樣躲著自己,我第一次受到如此‘歧視’,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23日,新聞報道說24號上午10點武漢封城的訊息讓趙翰軒大吃一驚,晚上就是除夕夜,這頓飯只有他老婆、丈母孃以及他父親四人,當時心情苦不堪言,這是他一生中吃得最難忘的年夜飯,當晚一直輾轉反側,因為“武漢這座城市賦予了我很多,同時我又是武漢女婿,我不能坐視不管,於是,當晚我就和老婆商量想為這座得病的城市獻出自己微薄之力。”
——等於說這次回到武漢也有因受到排斥而賭氣的因素?
“說完全沒有是假的。”趙翰軒倒是直言不諱,“不過說實話這部分因素很小很小,我是一個愛國主義者,香味這個城市做點貢獻呀,並且我們在武漢一直從事教育工作,也可以為我們的學生和將來的孩子做個榜樣。”
就這樣,趙翰軒一家人在重慶還沒呆幾天,就收拾行李開車回到了武漢。下高速第一件事,趙翰軒直奔火神山醫院報名當志願者。“不過當時得到的迴應是第二天將交由軍方接管,所以這個事情就擱淺了。”
直到2月13日晚,終於在不懈努力之下,趙翰軒接到了武漢市志願者協會的電話,負責給馳援武漢的醫務工作人員配送餐食。夫婦倆立馬同意,第二天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情人節。
接下來就是為期一個月的志願者之旅。前期10人一個小組,趙翰軒作為其中一個小組的組長,服務醫護人員的同時還要去照顧每個人的情緒,因為大家都是義務性的,又有風險,所以在協調方面困難重重。很多人不遠早期,趙翰軒將大部分早上的配送任務與老婆一起攬下。非常巧合的是,趙翰軒夫婦服務的其中一個醫療隊伍是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醫護人員,看到老鄉,還是難掩激動之情。
趙翰軒還講述了一個小細節:“過程中我聽說部分工作人員對於餐食並不太適應,我就想到我從重慶回來的時候帶了幾瓶油辣子海椒,第二天就拿去送他們,當時他們也很感動,算是雪中送炭吧,這事還上重慶電視臺的官方抖音,9萬多個贊。”
實際上,作出這個決定時,趙翰軒全家人都極力反對,並非因為自私,畢竟大家都是凡人,我們沒那麼偉大。“不過我已經來了,他們也只好選擇支援,我每天做完志願者工作都會給他們報平安。”
首階段任務告一段落,不過對於重慶的醫護人員一直默默關注的趙翰軒,中間還給他們送了幾次綠豆湯,還因此接受到了來自經濟日報和湖北衛視的專訪。
配送任務結束以後,緊接著就接到了志願者協會另外的任務,就是到武昌的一家大型超市分配愛心蔬菜給武漢各個小區。4個土豆,一個白蘿蔔,4個紅蘿蔔,一個大白菜
10元10斤。“哎呀,這個活路才把我們累慘了。”趙翰軒用重慶話感慨道,“一個組大概8-9個人不等,每天要打包800-1000份,有時候不僅要打包蔬菜,還要把打包好的菜裝上車,這一裝就是幾百份,那個老腰都要斷的陣仗。”
就這樣每天一直重複,大概兩週的時間,到了3月中下旬的時候,疫情差不多得到了控制,志願者們陸陸續續的結束了分揀蔬菜的工作,偶爾會接到朋友的求助,送他們上下班,或者去哪裡,“只要是找到我們尋求幫助,我們都是儘自己所能去幫助他們。”
“最近一次,是幫我學生的同學家長到離武漢市100公里的地方去接他的孩子,他們非要給我錢,我們怎麼可能要啊?”
筆者得知,在武漢小學教育輔導機構任職的趙翰軒夫婦,在疫情期間,為了讓武漢的學生真正做到停課不停學,竟然免費在給所有的學生上網課,這個網課一直持續了兩個月,沒有收取家長一分錢,老師的工資還全是他自掏腰包。
採訪結束前,筆者問及此次志願者的感受,本以為趙翰軒會來一番高談闊論,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英雄形象,他卻先表現出了後怕:“有一次在配送餐食的任務中,我把車停到醫院去旁邊的藥房買點預防藥,買完回來,正好看到一位剛剛感染去世的人被裝進殯儀館的車,車就停到我旁邊,那一次真的把我嚇到了,真正感受到了死亡離我們那麼近。”
感謝趙翰軒夫婦,感謝所有“逆行者”,是他們讓武漢在4月8日零時、歷時76天之後解封,這座城市被重新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