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熱刺主席丹尼·列維，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狡猾、強勢、精明、吝嗇、轉會鬼才、錙銖必較……

相信在大部分球迷的心中，第一時間肯定會蹦出上面其中一個詞。

很快，列維將迎來他在熱刺“執政”的20週年紀念日。狡猾、強勢、精明又吝嗇的轉會鬼才列維，在20年間給熱刺帶來了很多，球隊現在能長時間成為前四的競爭者，還擁有了一座全新的，全英超最先進的球場。

但20年過去了，列維治下熱刺的改變又好像很少。比如他們始終沒能拿下一個足夠分量的冠軍，比如他們的當家球星依然在每個轉會窗和別的豪門牽扯在一起。

這些變與不變，反映的恰恰是列維管理手法中的優與缺，性格上的得與失。

“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2001年3月11日，在列維被任命為托特納姆熱刺主席的兩天之後，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罕見露面接受了《星期日商業》的採訪。

他在採訪中將白鹿巷與格拉斯哥流浪者隊的主場埃布洛克斯球場進行對比，他曾在後者擔任非執行董事。

列維說，在埃布洛克斯，你可以“聞到歷史的氣息”，而白鹿巷的一些走廊則“感覺像個監獄”，因為那裡沒有任何“裝飾”，牆面上光禿禿的。

明眼人都知道，列維言下之意是，熱刺的貧瘠、甚至不值一提的歷史戰績，讓人感到壓力。

或許從這時開始，重建一個白鹿巷的想法，就已經在列維的腦海中生根發芽。他要建造的，不僅僅是一個全新的、領先同行的球場，更是熱刺全新的歷史。

為此，在商業上和競技上，列維都作過許多嘗試。

在球場外，他很清楚球迷們希望看到熱刺“在聯賽中名列榜首”，他也警告說，必須在“想要盈利”的股東和“想要在球場上取得成功”的球迷之間取得平衡。

“有時這兩者會矛盾，但你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

從一開始，列維就是如此清醒。

作為一家雖然歷史也算悠久，但戰績極其慘淡的老牌球隊，列維在商業推廣上一開始就舉步維艱。

為此，列維選擇了和大多數企業一樣的基本做法：既然暫時沒法開源，那就只能節流。

一家職業俱樂部想要節省支出，健康的薪資體系肯定是最重要的一環。

截止目前，熱刺的薪資支出依然在英超Big裡面墊底。在最高峰的2017/18賽季，也不過是1.48億英鎊，另外五大豪門全部在2億英鎊以上。

當然了，過於嚴格的薪資結構在一段時間內成為掣肘熱刺發展的重要因素。當年的貝爾，後來的埃裡克森，離隊都跟薪資分不開關係。

但列維這時候完美展現了自己性格中堅毅果敢，以及狠的一面——

不管你是頭號巨星還是戰術核心，永遠別想凌駕於俱樂部的整體利益之上。

對了，列維狠起來連自己都沒放過：2018年，為了平衡球隊預算，列維將自己的薪資直接減半，都600萬降至300萬。

可以說，如果沒有列維對球隊財務狀況的嚴格把控，完成前期必要的資本積累，熱刺如今的處境還會更加艱難。

而在2016年新白鹿巷球場正式動工之後，熱刺的可預期營收、商業吸引力都大幅增強。列維此時也展現了自己靈活的一面，用高薪留住了球隊的支柱哈里·凱恩。

說回球場內的情況。和轉會、財務上的強勢表現不同，在球隊管理上，列維很懂得退讓和放權。

在他上任之初就明確表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干涉時任主帥喬治·格雷厄姆的選材和戰術，但他堅持一點：要重視球隊的青訓。

今天的熱刺青訓營裡，已經先後走出索爾·坎貝爾、哈里·凱恩、哈里·溫克斯、丹尼·羅斯等等天才球員。但在20年前，這裡也是一片荒蕪。

在2019年，《倫敦足球網》曾經曝光過熱刺一份內部會議紀要，上面清楚寫著列維的一句話：

“花錢買大牌當然是最簡單的成功方法，但無法持續。我們必須要夯實俱樂部的基礎，青訓隊球隊的未來至關重要。”

2005年，阿布揮霍這支票簿大肆引援，切爾西徹底打破足壇的平衡。不僅對球員，對幕後人才切爾西也同樣大方，熱刺青訓總結阿內森就在那一年被藍軍挖角。

看到切爾西的大手筆，列維更加清楚，不做好青訓，他們根本沒法在越來越金元化的足壇立足下去。

很快，他從北倫敦死敵阿森納那裡撬來科莫利。和溫格的長時間合作，讓科莫利掌握了一套發掘潛力小妖的獨特方法，而他打造的球探體系，在未來的歲月裡成為熱刺一筆十分寶貴的財富。

插一句題外話：芬威剛剛入主利物浦的時候，也請了科莫利擔任體育主管。那一套遠近聞名的資料分析引援法，就是科莫利的作品。

科莫利在熱刺時期制定的選材考核標準極其繁瑣，也極盡詳細。

熱刺的球探一方面要考察球員所有的比賽資料，儘可能詳細地剖析他們的戰術特點：

比如有球和無球跑動速度、進攻和回防衝刺速度、左右腳觸球次數和成功率，甚至防守時和隊友的交流，都在熱刺的考察範圍內。

另一方面，就連球員的場外生活，熱刺的球探也要仔細關注：

球員在比賽和訓練之外是喜歡外出和朋友聚會還是宅在家，和家人的關係，身邊的交友網路等等……

或許在列維和科莫利的眼裡，熱刺經不起太多的失敗，所以在選材上，他們從一開始就要做到極致，寧缺毋濫。

而這一套選材方案最成功的的案例，無疑正是哈里·凱恩。

“怎麼可能沒有爭議”

看到這，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之前對列維誤會很深？他的狡猾、毒辣只是媒體過度渲染立起來的人設？

話也不能這麼說。列維身上的優點我們必須承認，但他性格中固執、過於保守的一面，以及他過往作過了一些爭議性決定，也是真實存在的。

比如這個例子。

2019年2月，經過3年的談判，英超俱樂部一致投票決定將票價限制在30英鎊。而投票結果是非常接近全票透過的19比1——列維是唯一的反對者。

他認為有一個更好的方法來幫助球迷享受比賽，而不是透過簡單粗暴的降價。

再比如另一個新鮮的例子。

在疫情爆發之初，熱刺做出了一個有爭議的決定，讓非球員工作人員強制休假。其中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們滿足英國政府的援助條件，將經濟壓力轉嫁給政府。

對的，利物浦也想過這麼做，但很快在輿論壓力下收回成命（這兩隻球隊的交集和故事還真的比想象中多得多……）

事實上，列維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身份：他是一個商人，經營著一個獨立的企業。足球俱樂部和其他各個行業的企業，原則上並沒有區別。

所以儘管他能承諾不干涉主教練的執教，但一旦他認為球隊到了該改變的時刻，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向帥位上的那個人揮動鐮刀。

列維後來也回憶過他在2008年10月用老雷德克納普取代拉莫斯時過於殘酷的做法。

“我是星期五早上決定（換帥）的，沒有事先商量也沒有太早告知拉莫斯本人，到週六晚上，一切手續就都完成了。”

同樣的，在波切蒂諾被解僱一天後，穆里尼奧被就走馬上任。儘管列維認為解僱波切蒂諾是他所做過的最艱難的決定，但為了企業的正常運轉，所有人員更替都在高速運轉著，沒有時間留給他傷春悲秋。

寫在最後

列維即將迎來自己在熱刺的第20個年頭，這在足球世界裡，已經是一個非常難得，可望不可即的數字。

但他的挑戰還沒完，如今熱刺戰績並不理想，獎盃還是遙不可及，未來充滿變數。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堅守二十載的列維，還會是熱刺的舵手，還將帶領球隊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