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拓者的廢墟中走過來的過往歲月,阿爾德里奇的頭顱永遠高昂。
那時候波特蘭的制服組,從沒想到過利拉德會成長到何種地步。
最簡單的道理:去珍惜一個毫無起色的現在,不如好好貪戀一下看起來還挺美好的未來,所以,2015年夏天他們賣了三個主力,換來了一手選秀權。
很難說他們是錯還是對,畢竟後來這些籤位,只是變成了現在的整活好手安芬尼.西蒙斯,已經不在聯盟的潛力股斯瓦雷根們而已。
老班底被打破,他們也沒有留下阿爾德里奇,放任後者在全民抗勇之前先選一箇中意的隊伍追逐夢想,那一年阿爾德里奇三十歲,比格里芬更早被稱為聯盟第一大前。
波波維奇握住了阿德的手,款款深情的告訴他:
拉馬庫斯,我希望你來馬刺,鄧肯會給你打下手,你不用改變打法,你會成為鄧肯的接班人。
沒人能拒絕瞭如此震撼的條件,比如歷史最佳替你幹髒活累活,比如成為已然輝煌二十年球隊的下一代門面。
馬刺的第一年,季後賽出局之後,鄧肯背對鏡頭,衝著天伸出了一根手指,當時沒人明白,那代表的是One more year,又或者是最後一次。
一年半以後,21號球衣升上了AT&T中心。
那大概是阿爾德里奇的第一次迷惑:
鄧肯為我打下手嗎,好像是的,又好像不是。
鄧肯走了,邦納走了,小球時代來了。
阿爾德里奇仍然正值盛年,他還是摧枯拉朽的攻城重炮,可就在某個晨會又或者是比賽過後教練端著紅酒的夜晚,波波維奇的聲音渾厚且威嚴:
從今天開始,球隊要圍繞萊昂納德打戰術,我們也要多打一大四小追一下他們的節奏,阿德你去打五號位。
那大概是阿爾德里奇的第二次疑惑:
未來不是我的嗎?我要去打我最不喜歡的五號位了嗎?
是陣痛期,讓他一度萌生了離開聖城的想法,但波波維奇是個好人,在無數個他鬱悶的夜晚
留下來與他促膝長談;阿德也是個好人,他看不得真摯的人為他傷心,所以最終他接受了這個角色:準冠軍球隊的二把手。
如果不是帕楚里亞那一腳的話。
但也正是那一腳,墊碎了整個馬刺王朝。隔年,萊昂納德與波波維奇鬧得不可開交,頗有些相聲大師郭老闆跟兒徒的意思。
那大概是阿德的第三次疑惑了吧:
難道不是所有人都該做一個老實人嗎?
隨後的日子裡,阿德身邊站著的人變成了德羅贊——也是一個好人,江湖人仍然尊稱他們一句“雙德”。
但連他們自己都心知肚明:
哪還有未來呀?
阿爾德里奇扣響了波波維奇辦公室的門:
“教練,我想……”
“不必說了,我會為你找好下家,如果不能,我們會買斷你,讓你自己選擇。”
“教練,那這六年……”
阿德走出辦公室,來到球館門口,緩緩抬頭。三月的聖城濛濛細雨,雨水淌過阿德的臉頰,混著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汗水又或者是淚水。
阿德又疑惑了:
六年之前,波波維奇握過我的手,那這次,又該當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