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率領中國女足拿到東京奧運會參賽門票後,王霜在接受專訪時為遠在西班牙打拼的武磊送上了支援和祝福。曾在巴黎聖日耳曼女足踢球的王霜,比其他人更加懂得武磊肩負的壓力與面臨的困境。
2018年王霜赴法國開啟留洋生涯,在代表巴黎聖日耳曼的23場比賽中貢獻8球10助攻,這樣的成績單不可謂不出色,但她最終只待了1年便選擇回國,很多人認為王霜是為女足備戰被迫回國的,但她澄清了這一說法,解釋了自己離開巴黎的原因,“對我而言,旅歐的艱難遠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光。我在乎的既不是錢,我也不怕吃苦,但我受不了那種不被尊重以及無盡孤獨的感受,讓我根本找不到最好的自己,所以我決定回國打國家隊比賽。”
“我去了大巴黎後,人生地不熟,而我在隊裡也沒有一個翻譯,每天就跟猜謎語一樣跟隊伍的主教練以及隊友們交流。有一天上午訓練,在訓練開始前主教練說,訓練結束後大家先去洗澡換衣服,然後集體去餐廳吃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訓練總結的時候,教練臨時改變主意了,通知所有人先去洗澡,然後開會,最後再去吃飯。”
“因此我按照平時的規律和習慣先去的餐廳,結果就我一個人,等了很久其他隊友們才出現,我現在都忘不了她們看到我一個人在餐廳等著的場景,紛紛露出鄙夷的神色,話裡話外的意思應該是我這麼大人,竟然連主教練的要求都聽不懂,就那麼沒吃過飯似的自己跑來先吃飯!”
王霜的這段辛酸獨白至少透露了三個資訊,第一,中國球員留洋是為了更高的追求,薪水絕非首要考慮,反而會為了更高的平臺放棄了很多個人利益。王霜效力巴黎聖日耳曼時期,年薪僅有50萬人民幣,而她此前在國內拿的是足以媲美外援的頂薪,要多出一倍不止。
武磊效力上港時年薪超過1000萬人民幣,贏球獎金之類更是不菲。而加盟西班牙人初期,他的年薪只有100萬歐元(約合780萬人民幣),去年球隊降級後續約更是降到50萬歐元。敢於離開舒適區,放棄高薪去海外留洋,王霜和武磊都選擇了一條艱苦的足球道路,堪稱中國足球的勇士。
王霜的話透露的第二個資訊是,在異國他鄉生活與踢球,語言關始終是擺在中國球員面前的難題,只有過了語言關,才能知道教練和隊友在表達什麼意思。中國球員普遍性格內向,再加上過往團隊保障工作不到位,很多具有天賦的球員沒能留洋成功,都是吃了語言的大虧,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董方卓,他的天賦曾獲得弗格森認可,但很長一段時間在語言不通交流不暢的情況下生活,一直融入不了球隊,無法與隊友打成一片。
而姚明能在NBA成功,孫繼海、范志毅在英超,楊晨、邵佳一在德甲的成功,都過了語言關的考驗。范志毅早年全英文接受水晶宮採訪到影片,至今仍是球迷茶餘飯後的談資。武磊加盟西班牙人時,有更好的團隊保障,翻譯、西語老師一應俱全,在訓練和比賽之餘一直將大部分時間用來學習西班牙語,能夠進行簡短的交流,但在理解教練戰術安排以及與隊友的及時溝通上,顯然還有進步空間。
范志毅談語言問題
一般而言,女足受制於預算,後勤保障工作不如男足完備。巴黎俱樂部沒有配備翻譯,使得王霜在巴黎的生活工作遇到了很多障礙,巴黎女足內部有一個交流群,主教練時常在裡面釋出一些資訊指令,如果是文字還可以翻譯,但如果是語音,對王霜來說就是最大的苦惱。
王霜的經歷也為日後想要留洋的女足姑娘們以及相關部門提了個醒,中國足協計劃在東京奧運會後啟動女足隊員留洋計劃,足協主席陳戌源就明確表示,足協可以幫助女足球員留洋歐洲,甚至派專人常駐歐洲,為留洋球員提供服務。
王霜透露的第三個資訊是,中國球員可能在國外遭遇的種族歧視。國外充斥種族主義早就不是新鮮事,對有色人種的傲慢始終存在。王霜即便在大巴黎踢出核心級的資料,依然無法得到隊友的尊重。亞洲一哥孫興慜此前也因為疑似假摔,遭到了鋪天蓋地的種族主義攻擊,這種辱罵、歧視已經超脫了足球的範疇。
熱刺官方維護孫興慜
武磊加盟西班牙人之初,也遭受過當地球迷的不友好對待,甚至在他的亮相儀式上,還有現場的西班牙球迷做出了具有爭議的拉眼角動作。儘管此後武磊憑藉自己的表現征服了西班牙人的球迷,但顯然沒人能做到讓所有人滿意。武磊去年感染新冠病毒後,也曾被西方媒體抓住這點大做文章。
另外,王霜和武磊留洋踢球時,都很難得到來自隊友的支援,我們不願以小人之心揣度箇中原由,但至少有話直說的王霜點破了一層窗戶紙。
正如王霜所言,旅歐的艱難遠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光,作為球迷我們只看到了他們光鮮亮麗的一面,把他們當做承載中國足球未來的希望,卻忘了他們也是“報喜不報憂”、漂泊在外的異鄉孤獨客。
所以,少些苛責吧,中國足球需要王霜和武磊這樣的勇士,至少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更加寬容的輿論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