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一是我結婚的大喜日子,請柬發了,婚慶公司定金交了,連酒店的菜譜都敲定了,萬事俱備,只差臨門一腳,就完成人生大事了。
可是就在婚禮前半個月,我媽和即將過門的媳婦白璐爆發了世紀大戰。我媽以跳樓相威脅,逼著我解除婚約。
1
我和白璐屬於閃戀、閃婚。
我叫王浩然,今年30歲,前些年在一個建築施工單位。工地上除了做飯的大媽,就是一群風裡來雨裡去的糙老爺們,連個年輕女人的影子都看不著,就更別提戀愛結婚了。
我媽眼看著同齡的姐妹都抱上了孫子,給我下了道死命令,無論如何也得調回來,儘早完成人生大事。
正好我在招聘網站上看到一則家鄉的招聘廣告,就報名應聘了,憑著這些年的工作經歷和豐富的施工經驗,我被成功錄用為該公司的工程技術人員,如願回到了父母身邊。
父母發動七大姑、八大姨給我介紹物件。因為年齡偏大,加上我長期和鋼筋水泥為伍,不擅長和女孩子打交道,往往和姑娘見了一面就沒了下文,把我媽愁得直嘆氣。
我上班一個月後,公司財務調來一個女孩,叫白璐,小姑娘長得白白淨淨,嬌小玲瓏,就是有點高冷,見人不愛打招呼。
中午食堂在就餐,是我們這些光棍過眼癮的大好時機,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嘰嘰喳喳地在食堂穿梭,吸引著我們的目光。
可我發現白璐和她們不一樣,她總是錯後一點來,打完飯找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獨來獨往。
我覺得她有點特別,就偷偷觀察她。有一次,我正看著,白璐一抬頭,正好對上我的目光,嚇得我趕緊把頭低下,生怕她誤會,一個大男人盯著女孩看,說出去不好聽。
雖然我心裡有點喜歡她,也只敢偷偷地過眼癮,不敢往那方面想,為啥?自卑唄!
沒想到一次趣味運動會,在參加兩人三足競賽專案時,一根綁帶不僅綁住了我們的腿,還順便把我和白璐的心連在一起。
那天活動開始後,大家都紛紛找到了合作伙伴,最後只剩下我和白璐,裁判員二話不說就給我倆綁上,推上了賽道。
結果可想而知,因為臨時趕鴨子上架,沒有默契度,我們跑了個倒數第一。在大家的起鬨聲中愈加慌亂,衝過終點時雙雙摔倒,白璐還壓在了我的身上,鬧個大紅臉。
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用工友們的話說就是一摔定終身,我們倆這是摔出來的緣分。
2
我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來之不易的感情,對白璐是百依百順。雖然她有點任性、不講理,可我覺得現在的小姑娘哪有不哄著來的,何況她比我小五歲,撒點嬌是正常的。總之這段戀情在我的不斷付出和無限寬容下進展順利。
剛回來不到半年我就找到女朋友,我媽心裡樂開了花,成天催我帶回家看看。
三個月後,在我媽的一再催促下,我們見了雙方的家長。之後便安排了一次雙方父母見面宴,也就是登記之前的小型訂婚宴,兩個家庭在一起溝通一下。
我媽的意思是我年齡不小了,別搞那些虛的了,趕緊奔著結婚去吧,她等著抱孫子。
白璐是單親家庭,父母離異,她和母親相依為命,見面宴上白璐媽顯得很平淡,和我媽的熱情似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璐媽沒提什麼明確的要求,就說白璐跟著她生活不易,讓我們要好好對她,其他程式按約定俗成的來就行。
我媽趕緊打包票:“親家,放心吧,房子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家電傢俱都不用你們出,彩禮我們這邊是8萬左右,只多不少。至於三金,我早就準備好了,璐璐要是樣式不喜歡,還可以去金店調換。”
“我就喜歡閨女,放心吧,白璐嫁過來我一定拿她當親閨女看,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我媽一個勁地掏心掏肝,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好在白璐媽並不介意,大家說說笑笑地閒聊。白璐媽雖然話不多,但一看就是有城府的人,給人一種距離感,不像我媽有嘴無心的,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人家。
我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僅僅處了三個月,我和白璐就登記了。我們把婚禮定在十一,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所有的準備都來得及。
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白璐媽有點心事重重,但當時我因為順利過關而高興得忘乎所以,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忘記了。
3
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和我媽說,就是結婚登記前白璐讓我在一份協議書上籤了字。
那天是週末,我們在她的小窩裡叫了外賣,啤酒。兩個人喝了酒,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儲存了三十多年的荷爾蒙在體內亂竄,急切地想尋找一個出口,情不自禁地把白璐壓在沙發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正在我準備繼續下去時,白璐使盡渾身力氣把我推開:“不行,你不能這樣,我們還沒有登記”。
“寶貝兒,求你了,不是馬上就登記了嗎?”我熱血上湧,飢渴難耐。
“不行,萬一你以後對我不好怎麼辦?”
“不會的,寶貝兒,我以後都聽你的,你說咋的就咋的。”
“那好,你把這個協議簽了。”說著,白璐掙扎著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來。
“什麼協議?”我沒想到這個時候她來這一招,匆匆掃兩眼,無非是給我規定的24孝老公的條條框框。這有什麼,我這麼喜歡她,以後肯定都聽她的,我不加思索,大筆一揮就簽了字。
下一秒,我心願達成。別說讓我籤個字,就是把鶴頂紅放在我嘴邊,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至於後來,我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不平等條約。可我想,我們都登記了,我的就是她的,有什麼好計較的!
我是奔著一生一世去的,如果我們相親相愛、白頭到老,這個協議不過是小女孩撒嬌的小把戲而已。
不僅如此,為了討白璐的歡心,在登記前我還把私藏下來的10萬元積蓄也交給了白璐。白璐更是得寸進尺,索性連我的工資卡也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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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香近臭,這句話一點錯沒有。
登記之後,我媽就讓白璐把租的房子退了,住進了我家。她每天給白璐煲湯,說白璐太瘦了,調養身體。我知道我媽的小心思,恨不得馬上就給她懷上大孫子。
可也就是因為沒有了距離,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媽的眼皮子底下,什麼事她都想插上一槓子。而白璐,這麼多年的獨身生活,也養成了很強的個性,最反感別人干涉她的生活。
我媽有個閨蜜是開影樓的,說好了婚紗照給我們優惠,我媽都預定好了,人家也給排期了,只是拍攝地點是在大連。可白璐非要到三亞去拍,說一輩子就一次,不想留下遺憾,我怎麼商量都不行。
“人家結婚都到巴厘島去度蜜月,我就到三亞拍個婚紗照怎麼了?”白璐撅著小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媽不是都給咱預定了嗎?再說,婚紗照在哪拍還不是一樣,就是個形式”。
“你媽就是怕花錢,整個一個摳門,不行,不去三亞我就不拍了。”
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後來還是我央求老媽,好說歹說求她同意了,為此多花了一萬多塊錢。
也就是在這時,我媽知道白璐沒收了我的工資卡,她對白璐產生了強烈的不滿。
隨著白璐在我家住的時間越來越長,讓我媽反感的事越來越多。白璐喜歡熬夜玩兒手機,早晨不到點不起來,我媽忙乎一早晨做的飯她也顧不上吃,這讓我媽心裡很不痛快。
到了週末,她更是不到中午不起來,錯過飯時自己就點個外賣,我媽最反對吃外賣,說不衛生,尤其是燒烤、肯德基之類,都是地溝油、激素。白璐就偷偷地拿到房間吃。我媽沒辦法,背地裡沒少跟我翻白眼。
那天我加班,回去已經八點多了,一進家就覺得氣氛不對。我媽坐在沙發上抹眼淚,我爸在一邊嘆氣,客廳裡還瀰漫著一股東西糊了的味道,我忙問,這是怎麼了?
“王浩然,你請回來一個祖宗!”我媽咬著牙,狠狠地看著我。
我趕緊推開臥室門,白璐紅腫著眼睛,顯然是剛剛哭過。見我回來,她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斷斷續續地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原來,晚上做紅燒魚,我媽在收拾魚的時候,不小心把魚鱗濺到頭髮上了。她把魚下鍋後趕快去洗澡,讓白璐看著火。結果等我媽洗完澡出來,滿屋子的糊味,廚房裡的煙都竄到客廳了,開啟鍋一看紅燒魚變成碳烤魚了。
我媽一時沒壓住火,把白璐數落了一頓,兩個人就吵了起來。我媽在客廳裡氣憤難平,白璐在臥室裡梨花帶雨。
經過這件事後,我媽就死了教白璐做家務的心。正好,我們的婚房傢俱都買齊了,我和白璐就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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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搬出來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白露和我媽之間的衝突反而升級了。
我媽惦記著白璐不會做飯,不想讓我們總吃外賣,經常在家裡做好了菜給我們送過來,順便把房間給收拾了。
白璐不願意了,她覺得我媽侵犯了我們的隱私。特別是臥室,我媽最看不慣把被子堆在床上,更看不慣東西亂扔,用她的話說就是沒有下腳的地方,所以她常常是一邊幹,一邊叨咕,白璐在一旁氣鼓鼓地運氣。
那天白璐把單位的活拿回來幹,早晨她著急就走了,到了單位發現有幾張表單忘家了,趕快回家去取。到了家一看,我媽正在收拾臥室,那幾張表單被揉成一團扔在了垃圾桶裡。
“媽,你怎麼把我的東西給扔了,那是有用的”。白璐衝著我媽大喊起來。
本來我媽看著一屋的狼藉,心裡就不滿,看她這態度,她更生氣了:“有用的不好好收起來,看看這屋都成豬窩了。”
“豬窩狗窩我願意,你以後少上我們家來,我自己會收拾”。白璐積累了多日的不滿衝口而出。
“什麼你家?這是我兒子的家,我買的房子我想來就來。”我媽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大吵起來。
戰爭爆發的結果,是我媽和白璐都把火燒到了我的身上,逼著我站隊評判。我只好兩邊當孫子,磕頭作揖說好話,才算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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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正上著班,忽然接到我媽的電話,讓我和白璐馬上回家。我剛說了一句等下班回去,我媽打斷我,讓我馬上、立刻,口氣不容置疑。
我和白璐匆匆趕回去,只見我媽和我爸並排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我倆一進門,我媽頓時激動起來,指著白璐跟我說:“馬上離婚,讓她從這個家滾出去!”
這是哪來的邪火啊!我趕緊上前,問我媽到底怎麼了?
我媽恨恨地把手機拿給我:“你自己看看,人家扔掉的爛貨,你當個寶貝似的供起來。”
我拿過手機一看,是我媽的閨蜜靜姨發來的圖片,上邊是白璐和另一個男人的婚紗照。一旁的白璐頓時臉色煞白。
我也蒙了,忙問白璐到底是咋回事。白璐咬著嘴唇,一言不發,轉身跑進了臥室。
我媽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你就是個傻子,撿了個二手貨。”
結果被一個朋友認出來了,說是她親戚家的前兒媳婦,都快結婚了,因為新房子沒加女方名鬧翻了,據說都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靜姨一看非同小可,趕快把照片給我媽發過來,我媽一看就炸了,把我們找回來興師問罪。
我一看白璐的反應,心裡也明白了大概,但我還是不死心,鐵青著臉來到臥室,讓白璐給個解釋。
白璐抬起頭,臉上掛著淚,眼睛裡卻沒有一絲懼怕:“對,我是結過婚”。
“那孩子呢?孩子的事也是真的?”我抓住她,兩手一用力,險些把她的肩膀捏碎。
“是又怎麼樣?”
“為什麼要瞞著我,你這是欺騙。”我眼睛冒火,衝著她大喊。
“你沒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白璐用力掙脫我,跑到床的另一側。
我頹然坐在地板上,心裡像油煎似的難受。本來我還心存幻想,孩子的事是假的。第一次給誰我就不計較了,現在的男女,分分合合是常事,我也沒那麼古板,可是第一胎總該留給我吧!
“兒子,別跟她廢話,寧可丟臉我們這婚也不結了,這樣的貨色不能進我家的門。”說著,我媽過來扯著白璐往外趕。
“王浩然,你也是這麼想的?”白璐盯著我,見我沒反應,她起身從床頭櫃的底層拽出一張紙來,啪地丟在我面前:“看清楚了,你自己籤的字,趕我走,要走也是你們走。”
“怎麼回事?”我媽急了,剛想把那張紙撿起來看,白璐一把拿回去,告訴我媽,這是我籤的協議書。如果是我提出和白璐離婚,這房子、還有家裡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媽問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頹然地低著頭。我媽大喊一聲,我不活了,推開窗戶就要往外跳,我趕緊一把抱住她。
白璐在一旁冷冷地說:“嚇唬誰呢?二樓,摔不死人。”
那一瞬間,我下了決心,這婚,非離不可。
7
我沒想到,結婚不易,離婚也沒那麼簡單。
我媽本來就對白璐諸多不滿,出了這事,她更是整天催我去辦離婚手續,還讓白璐把彩禮和三金退回來。
可白璐那邊,死咬協議不鬆口,不僅彩禮、三金不退,連這套我名下的婚房她都要,不然就不離婚。
我腸子都悔青了,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可我是奔著好好過日子去的,哪裡想到這個她這麼有心機啊!
靜姨那邊傳來訊息,白璐當初是非要在男方家的婚房上加名才鬧翻的,雖然後面白璐有了悔意,男方家說啥也不要了。但他們前後搭了將近30萬才甩利索,估計我們這不出血,輕易打發不了。
我想起了家長見面時,白璐媽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她們藏著這麼大的一個秘密。難怪第一次時,白璐處心積慮地把我灌醉,還騙我簽下了狗屁的協議,她這是給自己留著退路那!
我媽上火了,她原以為彩禮和三金能要回來,現在看房子都要保不住了,白璐上次已經吃了甜頭,這回怎麼能輕易繞過我?她要是不放手,我年齡大等不起啊!
我媽拿出了她的殺手鐧,跑到我們單位找領/導,要求領/導管管白璐,她在領/導辦公室哭天抹淚,只說活不了了,要跳樓自殺,一幫哥們幫著我連拉帶拽,才把我媽從領/導辦公室帶走。
個人的是非恩怨,領/導不干涉,但干擾了正常的工作秩序是不行的。領/導把我和白璐找到辦公室,進行了嚴肅的批評,讓我們把問題解決了再上班。
沒辦法,我只好透過白璐的頂頭上司和她要好的閨蜜傳話,彩禮、三金和我的婚前10萬元存款都不要了,但房子就別想了。因為大部分首付是我父母的,銀行有付款的流水,即使打官司,法院也不會支援她的。
不知道是礙於領/導的壓力,還是白璐自己想通了,她同意和我離婚,但說目前沒地方住,讓我同意她暫時住在這裡,她找到房子搬出去後再辦離婚手續。
我答應了,可我媽等不了,她整天催我讓白璐搬出去,還上門謾罵。白璐不吃這一套,跟我媽對罵,差點把我媽的心臟病氣犯了。
我一看,這樣僵下去不是辦法,就又找要好的同事跟白璐談。白璐仍然對房子的事耿耿於懷,說再給她五萬塊錢補償就簽字離婚。
正趕上單位發年終獎,我揹著我媽把剛到手的兩萬元錢轉給白璐,告訴她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我只想趕快和白璐脫離關係,哪怕付出金錢的代價也在所不惜。這種表面溫柔、內心貪婪、惡毒的女人就像一個恥辱的標籤,我得趕快從身上撕下去。
一週後,白璐搬出了我們的婚房。當我進去的時候,牆上掛著的婚紗照、桌上擺著的小玩偶都不見了,沒有了一絲白璐的痕跡。
我媽罵我窩囊,就這麼被人騙走將近20萬。我聽她罵著,心裡苦水瀰漫,悔恨交加。
我真是後悔,後悔沒有在婚前對白璐深入瞭解。如果早一點了解她的過去,我也不至於陷得太深,甚至毫無保留地全身心付出,最終鬧個人財兩空。
錢沒有了可以再掙,可是心上的傷痛如何抹平?
就是太著急了,我著急脫單、我媽著急抱孫子,我們被急切矇住了眼睛,而忽略了該有的謹慎,盲目地走進了婚姻。
其實不管戀愛還是結婚,都一定不能是莽撞的、衝動的,你得清楚地知道,這個人到底適不適合你?
婚姻不是兒戲,是需要兩個人一輩子的廝守,所以婚前一定要睜大眼睛,千萬不要為了結婚而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