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一個遠房親戚在上海,很有錢,接人待物很牛氣,在周圍親友裡的風評不好,遠房親戚有一個兒子,小名虎子,典型的富二代,吃喝嫖賭,什麼都幹。
後來聽我爸說,虎子因為勾搭別人的女人,被人下黑手,出院之後,成了高位截癱,雙手沒事,但是下半身動不了了。
我爸說起這事的時候,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就兩字——活該。
虎子的婚事,一直是他父母最掛念的事,5年之內託人做媒不下百次,可惜都沒成。
如果他正常,肯定要好好挑一挑,可是現在呢,一個高位截癱的殘疾人,人家農村姑娘也看不上啊。
虎子倒是心高氣傲,還以為他是原來那個出入風月場所的闊少爺,完全沒有顧及別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虎子說:“實在不行,就不結婚了,僱個保姆伺候我到老。”
他父母也覺得心累,可是冷靜下來想想,還是不行,父母都在,有人罩著他,可是父母也有去世的那一天,等到那時,又有誰來照看他呢?孤零零一個人,家產被親戚們變相瓜分,他一個高位截癱殘疾人能如何?
看到電視上情感節目播出盲人娶正常姑娘的事,他父母彷彿又看到了一絲希望,還是咬咬牙,花點錢,能有姑娘嫁給一個普通的盲人,我家虎子雖殘疾,但是家境殷實,耐心等等,還是能等到合適的人。
虎子的父母覺得,農村姑娘比較敦厚朴實,眼光也相對低,虎子這樣的,就應該找一個老實顧家的女人,心眼太多、太精明,反而不行,害怕把家產捲走跟別人跑了。所以,目光不能侷限在上海,他們想到了我爸。
我媽曾經多次問我爸,虎子的父母到底給了他多少錢讓他牽線,我爸始終不說,就說是實在親戚,能幫就幫,和錢沒關係。我媽知道他撒謊,藏私房錢,但是這事又無從查起,也就不了了之。
我爸是一個徹底的現實主義者,沒有足夠多的利益驅動,他是不會管閒事的,所以,我估計,最少是五十萬。否則,他不可能那麼賣力,電話打個不停。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同村的老李頭同意了,他家最窮,三間土坯房,有一個丫頭兩個兒子,丫頭排行最小,老李頭平時叫她三丫,性情憨傻,兩個兒子都是三十多歲的老光混。
同村人都知道,老李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父親自然也知道,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村長看不慣我爸那副得意樣,說我爸和老李頭狼狽為奸。為此,我爸差點和村長打起來。
2019年5月份完婚,整個過程,我一無所知,因為2019全年我在北京享受996福報。2020年趕上裁員,賦閒在家,我爸的麻煩事就來了。
當初老李頭怕丫頭遠嫁上海被人欺負,所以約定讓虎子父母在這邊縣城裡購置樓房,這樣,一旦有事,老李頭和他兩個兒子都能及時趕到,給丫頭撐腰。
虎子和三丫結婚不到一年,就過不下去了,要鬧離婚,我爸是媒人,被夾在當中,脫不了干係。
2019年12月3日晚上12點,我們一家早就入睡了,我爸手機響了,聽我爸那不耐煩的語氣,就知道是虎子和三丫的事。電話裡搞不定,只能去縣城到他們家裡解決。
晚上黑咕隆咚的,我開車拉著我爸行使了30多公里來到縣城虎子家,老李頭和虎子父母都在,雙方看我爸來了,吵得更兇了。
爭吵中,虎子父母衝我爸說:“老王,你之前給我保證過……16萬我們一分錢沒少給你了……”
老李頭一聽,瞬間急了,衝我爸說:“老王頭,你之前說你們實在親戚,一分錢沒收……你當初是咋和我說的……你收多少錢和我沒關係,我那88萬彩禮錢還差60萬,我就衝你說……”
我爸說:“當初說好的,生了孩子,剩下的60馬上到賬。”
老李頭說:“大前提是過得下去,之前也說來,過不下去,算清賬,兩不相欠,他下半身動不了,還要我丫頭……”
三丫說虎子家庭暴力,不想過了。
那天晚上,從凌晨1點一直吵到5點多,總算有了一個結果,剩下了60萬,30萬給老李頭,另外30萬返還給虎子父母,虎子和三丫協議離婚。
我爸呢,忙活了一大通,弄個裡外不是人。之前和他有仇的村長也借這個事抹黑他。
我爸以為此事就此翻篇了,誰知幾個月後,老李頭又找我爸,說三丫肚子大了,肯定是虎子的種。
我爸想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掉,就說:“離婚都四五個月了,誰敢確定這孩子肯定就是虎子的?我不管。”
後來村長給老李頭支招,家裡有虎子遺留的內衣,可以做親子鑑定,是他的種,他就要管,就要打錢。
老李頭堅決不同意,三丫不是他親生閨女,這個秘密只有他和他老伴知道,他兩個親生兒子都不知道。多年前,他老伴已經成為地下工作者。
2020年9月19日,孩子出生了,就在老李頭家養著,老李頭的兩個兒子不幹了,憑啥讓我們養別人家的孩子,執意要做親子鑑定,申請已經提交,正在等待結果。
不管是什麼結果,我爸這頭又來一大堆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