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七七年底,縣裡召開農業學大寨會議。參會人員有縣,區(鎮),公社,大隊,生產隊負責人,各區(鎮)自行安排人員負責參會人員伙食,所需物資由縣統一分配,縣協調各區(鎮)開伙場地,區(鎮)安排人員主廚。我被鎮點名赴會主廚。地方安排在縣轄鎮新江口鎮機關食堂。會期七天。
我由單位派到會服務。參加了緊張的為大會參會人員伙食服務工作。會議結束,我的女朋友回家休息,順便來要我同時回家休息。在她的言談中得知,縣勞動局批給我單位職工百分之十的調整工資指標,結果我被落選了。我責怪她為何不告知我,讓我失去了很珍貴的調資機會。她說,我與你八字還沒一撇,我能管得著嗎?你自己積極來,放下家裡好多事情不管,我才有怨氣呢?兩個人為此事爭得不可開交。我說你先回家休息去,我要回單位找領導討個說法。我當即就向分管農業的鎮革委會副主任,相當副鎮長作了彙報,他堅決支援我,還答應回去後以鎮委的名義過問此事。她也很知趣的回家休息去了。
我回單位後,問明情況。是一個副經理從中作梗,稱我家庭出身複雜,思想落後,不同意我升工資。這位領導多次打壓過我。有一次我上班,派出所所長來買菜,對我說,你把你水平拿出來,質量好點,因為這是招待你們區的派出所所長。我說沒問題。當即給他弄了四菜一湯,收費三元三角。每個大盤七角五分,湯三角。不知怎麼被他看見了。當時他礙於派出所所長的情面沒當面提出異議。等事情過了半月,他帶隊去沙市利農旅社參觀學習,(利農旅社是服務行業全國先進旅社)交待代理出納張師傅,就是我後來的同事,扣除我的工資。我當然不接受,張師傅說,你也不要為難我,我是領導交辦,你若不服,可去找領導。當時在家的只有政工組長,姓李。我找到了她,要求發給我工資,她說是那個領導交待的,必須扣,我與她吵起來了。我同門市部的老同志為我抱不平,當即過秤下料炒出四盤一湯端到辦公室,證明我並沒有多給。大家都議論,派出所所又不缺錢,別人也不會多要。李同志說,處罰一下,我也好有個交待,我說多少,她說就一個大盤的價款,七角五分錢。我當時為了拿到工資,拿出錢交給她。事情還沒完,我要她開收據,我也有個依據,以後討個說法。她堅持不開。最後要我到門市部買個大盤提貨單交給她。我也只好乖乖的去買了牌子,她正要收下,我拿在手裡撕了丟在地上,我說不能讓有些人拿去提貨,佔便宜。我這才領到工資。
還有一次,我因病到沙市醫院看病,單位開會評選先進工作者,有位同事提名選我,也是這位副經理,正在拿張報紙看,聽到有人提我的名字,他猛站起來把手中的報紙一摔,說他不夠資格當先進。回來後聽說此事,我暗下決心,一定好好工作,不要辜負了提我名的那個人。
一九七六年五月,我和三個青年同事被派到地區所在地江陵縣飲食公司學習業務技術,一個月學習時間結束,對方公司又派兩名師付來我們單位傳授技術。經過半個月的學幫帶,在為師付送行的酒桌上,師付對正在陪酒的這位分管業務的副經理推薦了我,說要領導多多培養我,他鼻子一哼回答到,別提他了,他連個團員都不是,那位師付是老黨員,接著說,你我都是黨員,不是組織培養的嗎?誰生下來就是團員,黨員,要靠領導培養的嘛!當時我也在場,沒計較他對我的評價,我想,只要自己努力,自己的路自己走,不管他是怎樣的看法,他也不會一輩子是我的領導,再說單位領導也不只有他一人。
這張照片就是我們當時的師徒合影,中排女同事邊的就是本人,我傍邊坐的就是那位師付。
我還想起以前發生的一件事,這位副經理的大兒子念高中時早戀,愛上了一位家在農村的女同學,反映到家長耳裡,父母當然極力反對。也沒做過細的思想工作,暴力干涉,導致兒子患上精神病而被迫輟學。當時他打聽到長沙有一家醫院,治療初發神經病有奇效。他當即決定讓我去陪他兒子赴長沙治病,被我婉拒,我的理由是,象這種情況,直系親屬培伴合適一些。
前因後果一想,我直接找到他。講了我當時為何沒答應幫他陪兒子自己的想法,我說,誰都知道我與你有過工作中的過節,如果我答應去了,產生了不良後果誰負責。如果出了什麼意外,誰都會懷疑我。我怎麼會輕意答應呢?你不應該公報私仇,趁我出差之際剝奪我升工資的權力。我滿口否認是他作梗。大吵大鬧一場。最後在鎮領導干預下,單位決定為我評一次福利,予以經濟補償,如果再有調資機會可以優先考慮我。
我反覆思考,大彎別人轉,小彎自己轉。不能得寸進尺,得理不饒人。畢竟我仍是他領導下的職工,以後還要面對的。轉而一想,壞事可以變成好事。正因為有了茅盾,我才發憤學技術使自己有了進步。也正是有了他,怕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裡,斷送了前途,我才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當時我們單位有多少年輕同事談朋友時偷食禁果,私自流產引產而受到處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