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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嵐坐在梳妝檯前,用手摸了摸被打得又紅又腫的臉。

忽然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個夜晚,那時候她潔白無瑕,沒有人當街大罵她“破鞋”,也沒人摑她的臉。

那些日子,真像隔了一個世紀……

1

八年前,厲嵐下了夜班,洗漱後坐在狹窄的單人床上,對著牆上那面巴掌大的梳妝鏡發呆。

8人間的工廠宿舍裡,其他小姐妹還在陽臺一邊洗漱,一邊嘰嘰喳喳地聊天。

厲嵐沒有心情聊天,她默默拿出自己攢錢買的昂貴面霜,小心翼翼地點在臉上,又用粗糙的手掌抹勻。

薄繭摩擦著面板,感覺很像一塊砂紙在打磨自己的臉。

算起來,她進城打工已經有三年了,再過三天,她就27歲了。

聽說女人一過25,面板和身材就開始走下坡路,她雖然是個在社會底層掙扎的普通女人,但她也擔心著容貌的衰敗,也怕自己還沒嫁出去就老了。

副經理倒是對她有意思,有一次副經理單獨把她叫到辦公室談工作,說她面板嫩會打扮,還賊溜溜地瞄著她的腰誇她條子順。

但她對副經理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很反感,因為他有老婆。

之所以送她電影票和高檔化妝品,不過是那些心思。

所以就算對那些高檔化妝品動心了,厲嵐也一次都沒接受過。

她要的是個家,是個真心待她的男人。

這時候,樊長生的臉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他也在車間工作,是維護機床的。

昨天中午在食堂,他打完飯坐在了她對面,把自己盤子裡的雞腿給了她。

厲嵐也不傻,知道樊長生對自己有意思。

因為他平時不是給她送水果,就是主動幫她打水,尤其是每次他來她工作的車間時,她都能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

那眼神明顯和別人的不一樣,很深,深得好像要看進她心裡似的,看得她臉發熱,心發慌。

但對方一直不表白,她總不能主動提吧?

厲嵐煩躁地把頭蒙在被子裡。

2

到了厲嵐生日這天,她像往常一樣去食堂打飯,她想給自己改善下,正要點一份紅燒排骨。

忽然被一個男人輕按了下手腕。

“聽說你今天生日,走,我帶你下館子去。”樊長生看著她的眼睛,心意坦蕩蕩地表露出來。

旁邊的姐妹開始起鬨,厲嵐瞪向自己小姐妹,嗔罵了她們一句,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樊長生。

“我去幫你把盤子放回去。”說著,樊長生拿過了她手裡的空餐盤。

厲嵐紅著臉抿著唇,跟著樊長生離開了打飯的長隊。

多年之後,厲嵐每每回憶那頓飯,都覺得那是自己吃過最香的一頓,菜不是名貴菜,卻每一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那天吃完飯,他們就確立了戀愛關係。

樊長生是個老實男人,話不多,但很會心疼人,厲嵐也真心的喜歡他,她知道,這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兩人在一起一年後,厲嵐懷孕了,那是一次意外。

有了這個孩子,兩人結婚的事兒就提上了日程。

厲嵐決定辭了工作,跟著樊長生回他四川老家去,這幾年倆人打工各自攢了些錢,回老家後,他們打算開個小吃店。

樊長生的老家在一小鎮子上,厲嵐的父母一直想讓她找城裡的,但厲嵐鐵了心要嫁,加上還懷了孕,父母也就沒再過多幹涉。

於是他們辭了職,回到樊長生的老家,接著是順順利利地領證、辦酒席……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著。

但有一件事,一直讓厲嵐耿耿於懷。

那便是他們結婚後,樊長生的大哥對她做的一件事。

3

那是結婚第三天的晚上,樊長生和好兄弟吃飯去了還沒回來,厲嵐打算洗個澡睡覺。

浴室設在院子裡,搭建的一座簡陋小偏房。

她進了浴室,脫了衣服,卻想起來換洗的衣服放在門口沒拿進來。

想著家裡沒別人,天又已經黑了,她開了個門縫想把衣服拿進來。

可一拉開浴室門,就看見樊長生的親大哥站在門外。

他一臉驚慌,明顯是幹了壞事被人抓包的窘迫樣子。

厲嵐幾乎下意識裡喊了一聲,快速關上了浴室門。

大哥在門外磕磕巴巴地解釋說,他是來借摩托的,打算明天用,沒想到她在洗澡。

這是個拙劣的謊話,因為摩托車在院門口放著,鑰匙就在車上放著,平時大哥來了直接騎走根本不打招呼。

而且就算要打招呼,也該去屋裡,跑到這偏房的淋浴間門口做什麼!

後來大哥樊大強騎上摩托走了,而這件事後,一切又恢復如常,厲嵐雖然心裡介懷著,但也沒有跟自己的丈夫提起過,她不想剛結婚就挑撥兄弟間的關係,而且樊大強確實沒有再做過出格的事兒。

日子平淡如水地滑過,一年後,厲嵐作為外地的媳婦兒,早就適應了當地生活,兒子也已出生。

由於她會打扮,又會保養,生完孩子還跟小姑娘似的,身材和容貌一點變化沒有,因此結交了不少所謂的閨蜜。

那些女人都是來跟她討教生完孩子怎麼不長胖,平時怎麼讓臉更嫩更白的。

厲嵐總是耐心地跟她們分享保養心得,但女人的心眼有時候小的很。

當她們認識到,厲嵐不只是擅長打扮,也是因為天生麗質,那是她們學不來的,便漸漸地不再來找她玩了。

沒有交心的朋友,厲嵐也照樣吃得開,她的勤快和懂事贏得了公婆的喜歡,鄰里的認可,而小兩口又恩愛又勤勞,日子也過得十分安穩。

兩年後,厲嵐的女兒出生了。

兒女雙全的他們,勤奮上進的他們,原本可以這麼一直幸福下去。

如果沒有發生那場車禍的話。

4

女兒四歲時,丈夫騎摩托去市裡買東西,半路剎車失靈,撞上了一輛大貨車,當場殞命。

厲嵐崩潰過,絕望過,也想過乾脆一了百了,跟隨亡夫一起去那邊算了。

但看著那兩個年幼的孩子,她狠不下心。

於是她把眼淚吞進肚子裡,一個人扛起來家庭的重任,繼續生活在樊家,盡心侍奉公婆、養育子女。

別的女人勸她不如回孃家或者改嫁,但她不想離開,這裡的點點滴滴都是她和長生的回憶,她捨不得。

正是這一念不捨,把她的人生引向了一條骯髒不堪的路。

那是丈夫死後一個月,她發現樊大強在偷窺自己,他的身影總是無聲地出現在她的臥室門口,窗戶外面,甚至浴室的門縫裡。

厲嵐很害怕,便帶著孩子搬離了她和長生的小家,住在了公婆家裡。

然而噩夢卻剛剛開始。

那天是一年一次廟會,厲嵐的公婆帶著孩子去看廟會,大半個鎮子都空了,厲嵐本來也想去,但是大嫂在家做被子,想讓厲嵐去幫把手。

厲嵐就去了大嫂家,幫大嫂做被子的時候,大嫂去院子裡上廁所。

過了一會兒,厲嵐聽到腳步聲進屋以為是大嫂回來了,一抬頭卻看見了樊大強。

他直勾勾地盯著厲嵐,笑嘻嘻地咧著嘴,露出滿口的黃牙。

然後他關上了門。

在那條水紅色的綢緞背面上,厲嵐屈辱地喊叫,蹬踹,棉花絮在屋子裡蒼白的旋轉,又落在地上。

最後她被樊大強一拳頭打在太陽穴上,昏沉沉軟綿綿地倒下去,她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大嫂,兩人的視線短暫交匯後,大嫂冷漠地轉身離開了。

5

終於結束了,樊大強一放開她,她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厲嵐要報警,無論如何,她都要報警。

可剛來到門口就被樊大強一把撈住了腰,扛在了肩膀上。

樊大強把她扛到浴室,扔進了盛滿熱水的木浴盆裡。

厲嵐的大嫂就在浴室裡,好像已經早早就等著他們了。

“給她洗乾淨。”

樊大強說完,轉身離開了。

厲嵐知道他這是要清理她身體上的證據,顧不得自己穿沒穿衣服,站起來就要往外跑,卻被大嫂抓住了手,一把按回到浴盆裡。

“別跑了,你能跑到哪兒去?”大嫂抬起沉悶的雙眼瞪著她,她那雙常年幹活的手力氣大的出奇,就像男人的手。

“嫂子,你為什麼!”

如果說樊大強是禽獸,為什麼大嫂還要幫著他!哪有這樣的道理!厲嵐想不明白。

“嵐子啊,嫂子知道,嫂子對不住你,但是我也沒辦法啊。我剛嫁給他那兩年,他天天出去跟別的女人鬼混,我差點把自己氣出乳腺癌。

“後來你嫁過來,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看出來他喜歡你。但那時候有長生在,他不敢亂來。現在長生死了,就算我不幫著他,他還是要惦記你。

“不過你別怕,大強跟我保證了,只要有了你,他以後就再也不去找別的女人……”

大嫂說完了,厲嵐覺得她簡直瘋了。

樊大強花心,大嫂就利用她來收住樊大強的心?這是什麼邏輯!

“你們還是不是人!”

厲嵐猛地拍打水面,水花憤怒地濺起來,潑了大嫂一臉。

大嫂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子,垂著眼睛繼續說了下去:“嵐子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

她拿起一塊毛巾,弄溼了,幫厲嵐擦了擦脖子上的瘀傷。

“你一個女人帶著倆孩子,不好改嫁,往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你要是跟了大強,錢上,你至少不用擔心,我們可以養著你和你的孩子。生活上,我也會像親姐妹一樣待你。

“我知道你心裡一時不好接受,但你想想舊社會,不都這樣麼,一個男人有兩三個老婆很正常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一起照顧……”

厲嵐揚起手打在了大嫂的臉上。

大嫂臉偏到一邊,但她就像個怎麼踢也踢不壞的軟皮球,低聲地說:“嫂子知道你委屈,要是打我能讓你解氣,你就再打兩下吧。只要你答應……”

厲嵐再次揚起手,最後捏成拳頭,重重落回浴盆裡。

“我現在心裡很亂,讓我想一想。你出去。”

大嫂眼底一抹精光閃過,像是看到了人生的大希望。

“我讓你滾!!!”

這一聲嘶吼是從厲嵐心底發出來的,也是從她靈魂深處發出來的。

大嫂怔愣了兩秒,跑出了浴室,然後從外面鎖上了門。

6

大嫂走後,厲嵐泡在熱水裡仔細想了這些事。

報警,她是沒機會了,報了,她也沒有證據了,還有可能被樊大強反咬一口。

她沒去廟會自己主動跑到了樊大強家裡,傳出去,不會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但大嫂提出的要求,她也斷然不會接受。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繼續留在樊家,早晚難逃厄運,但不留在樊家,她現在沒有能力養活兩個孩子和她自己。

她想到了那筆賠償款。

如果再等上個把月,長生車禍的賠償款到了,有了那筆錢,就有了她和孩子在別處安身的根本。

想著這些,厲嵐的心沉了下來。

她洗乾淨了身子,叫來了大嫂,穿好了衣服。

她對大嫂說自己想通了,願意接受她的提議,但是長生剛死了一個多月,她要為他守節到年底,不然她良心不安。

大嫂見她想通了,鬆了口氣。樊大強斜靠在門口,嘴裡叼著半根菸,瞄著她白淨脖子上的殷紅印子,咕嚕地嚥了口口水,“不能到年底,最多兩個月,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把咱倆的事兒告訴爹孃和你兒子閨女去。”

厲嵐咬了咬牙,她當然不想讓這件事傳出去,尤其不想被子女知道。

再說,兩個月後,賠償款肯定已經下來了,因此她同意了。

7

兩個月後,十五萬元賠償款下來了,她和子女得十萬,父母得五萬。

拿到這筆錢後的當天晚上,她就定了去成都的火車票,她打算第二天一早,先坐大巴到火車站,然後坐火車到成都。

就在她悄悄收拾行李的時候,公公婆婆,還有樊大強進了屋,她趕緊直起身子,把行李包往身後推了推。

公公咬著菸袋鍋坐在椅子上,婆婆則端著手坐在了床邊,樊大強把兩個孩子哄到門外去玩,最後堵在了門口。

他用一種焦灼的目光盯著厲嵐,就像眼前擺著一盤好菜,偏偏不讓他吃到嘴裡似的。

“你們這是咋了?”厲嵐忐忑地問。

“嵐子啊……”公公吐出一團渾濁煙霧,“你別走啦,以後就跟著大強好好過日子吧。”

“爹,你說什麼呢!”

婆婆趕緊接過話,“大強都跟我們說了,他幹了對不起你的事兒,但他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們知道你不願意跟著他,是覺得沒名沒分,所以……”

婆婆看了一眼大強,“你自己跟嵐子說。”

大強站直了身子,“我明天就和秀辦離婚去,然後咱倆登記成兩口子,這樣你名正言順了,心裡就舒坦了。”

厲嵐三觀盡碎,對這一家人也已經失望透頂。

“你們以為我要的是名分?”

“那你要啥?錢?”公公說,“那十萬塊錢都是我孫子的。”

這時,門砰地被推開了,樊大強猛地往前一趔趄,差點跪在地上。

厲嵐的大嫂頂著兩個哭腫的大眼泡,拿著菜刀闖了進來。

8

“樊大強,我幫你把她騙到,你現在又反悔,說不要我就不要了?沒門!”

她扭著笨拙圓滾的身子,肥碩的手臂揮舞著菜刀,悲憤的像個馬上要爆掉的皮球。

樊大強一把衝上前,扭住了她的手腕子,把菜刀奪了過去。

“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啥模樣,老母豬都比你好看,我憑啥不能跟你離!”

大嫂聽完愣了半晌,哇地坐在了地上,捶地痛罵起來。

她嗓音嘹亮,哭聲撼天動地,很快就吸引來了看似是來勸架,其實是來看熱鬧的鄰里鄉親。

於是這家醜便這麼抖落了出去。

大嫂指著厲嵐,對鄰里街坊說:“就是這個狐狸精,打從嫁給長生就開始勾搭我男人!現在還攛掇著大強跟我離婚!想我這些年,給他們家生兒育女,任勞任怨……”

這一番哭訴後,厲嵐已經百口莫辯。

她看向公婆,公婆沉默地耷拉下頭。

是啊,他們怎麼可能替她辯解?難道要說出來他們兒子乾的好事麼?

她又看向那昔日和她要好的“姐妹”,如今她們一個個衝她丟來了眼刀子,撇著嘴指指點點,惡言惡語不堪入耳。

圍觀的男人卻用一種賊溜溜的眼神瞅著她,天知道他們腦子裡正想著什麼齷齪事。

厲嵐這一刻才知道,原來別人眼裡的她,早就是個狐狸精了。

這時,她猛然看到了人群后自己那對兒女,他們看她的眼神也變了,就好像,她作為母親的全部光輝已經蕩然無存。

她跑向自己的孩子,可當她去拉孩子的小手時,大兒子卻猛地往後一撤。

他衝著自己的母親的臉吐了一口唾沫,轉身跑了。

厲嵐又想去抱女兒,女兒也往後一躲,警惕地看著母親,眼裡噙著大顆眼淚。

一陣心酸湧上來,厲嵐的眼淚溢位了眼眶。

樊大強欺辱她的時候,她沒哭,剛才被人痛罵時,她也沒哭,但這一刻,她忍不住傷心落淚,委屈的想殺了所有人。

一旁的公婆沒臉見人似的,抱著孩子灰頭土臉地走了。

屋裡剩下了在地上大哭的嫂子,窘迫立在一邊的樊大強,還有一屋子圍觀者。

厲嵐忽然覺得好笑,她抬起了那張讓男人們沉迷的臉,挺起了那讓男人們生出邪念的胸脯,睜大了那雙會勾人的眼睛,盯著在場的男男女女。

“對,我就是狐狸精,最好把你們的男人都看緊了,省的夜裡被我勾走了魂兒!”

“下賤!”

一記耳光落在了她的臉上。打她的是大嫂。

樊大強上前一步,又把大嫂打倒在了地上,大嫂哇的大哭。

厲嵐越發想笑,大嫂竟然罵她下賤!

大嫂是不是忘了,當初正是她幫著樊大強幹的這噁心事兒!

但剛才這一幕著實耐人尋味,也把所有“姦情”坐實了,加上厲嵐公婆已經走了,這些人更加肆無忌憚地議論起來,他們一邊安慰可憐的大嫂,一邊痛罵厲嵐。

“走走走!都給我出去!”樊大強煩躁地轟走了所有人,等他轉身想進厲嵐的屋,厲嵐已經鎖上了門。

“嵐子,你好好想想啊,我的心意沒變,外人說你啥別往心裡去,咱身正不怕影子歪。”

厲嵐蹲在門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隔絕了那虛偽噁心的聲音。

9

那天晚上,人們散去後,厲嵐把兩個已經睡著了的孩子抱回自己房裡。

她坐在梳妝檯前,用手摸了摸被打得又紅又腫的臉。

忽然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個夜晚,那時候她潔白無瑕,沒有人大罵她“破鞋”,也沒人摑她的臉。

她又想起了死去的長生,如果當初沒有和長生回來就好了……

她的眼淚簌簌地落下。

一週後,那是一個清晨,當所有人還在睡夢中時,厲嵐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樊家。

一週前的那場衝突確實給兩個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他們也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在某個瞬間,他們確實恨得要親口唾棄自己的母親。

但他們畢竟年齡小,恨過兩天後,就把那場看不太明白的鬧劇淡忘了,母親還是那個每天給他們穿衣,幫他們洗臉,給他們做飯的母親。

而當他們聽說母親要帶他們回城裡時,就更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城裡有遊樂園,有好玩兒的,有電視裡看見的一切。

厲嵐站在小鎮的貞潔牌坊下,長生跟她說過這牌坊的故事,那是為了紀念一位明朝的貞潔烈婦,丈夫死後,她多年不改嫁,後不幸遭匪徒玷汙。於是那女子丟下兒女,一頭撞死在丈夫墓碑上。當地人為表彰她的貞烈,特立牌坊。

厲嵐似乎有點明白了自己被玷汙,被唾棄的原因了,在這種生滿了落後思想和偏見的地方,她活著就已經是一種罪過。

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曾經對這裡的不捨已經蕩然無存。

她要離開這,到更開闊的天地去。

她堅定地拉起了兩個孩子的手,決絕地轉身。

她踏著晨露,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走向了屬於她自己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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