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懷兒子時,正是我工作比較繁忙的那段時間,為了讓我能安心工作,母親特地在兒子出生前兩個多月從老家來到我工作的地方幫助照料妻子,兒子剛滿月,母親就回老家去了。此後,兒子就一直跟著我和妻子在我的工作地生活,只是過年我們回家探親時跟我們在老家住七八天,所以接觸他爺爺奶奶和其他親人的時間很少。
兒子差不多滿三歲時,女兒也準備出生了,兩人相差剛好差不多三歲。
妻子準備生女兒時,因為母親要在老家幫忙照看其他孫子孫女,無法抽身到我的工作地幫忙,而此時我也依然較忙,所以只能請幾天假,和妻子一起回老家生產。
去醫院住院那天,是四弟開車子送我們去的,那時兒子很喜歡坐車,也跟著上了車。準備到醫院的時候,我和妻子下了車,兒子正想跟我們一起下車時,我們就迅速把車門關上了。儘管那時兒子哭著要下車跟我們,但醫院是不允許家屬帶小孩子去陪產的,所以我和妻子只能堅決地把他留在車上,讓四弟開車把他帶回家。
住院的第二天,女兒就出生了。女兒出生那天,岳母也來到醫院幫忙照顧妻子,還帶了一些陳年茶籽油來,以備不時之需。當時正值農曆正月,天氣比較寒冷,我睡在醫院病房過道的床上,沒有被子蓋,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多,雖然人相當睏乏,很打瞌睡,但因為要照看妻子,再加上天氣寒冷,晚上只睡了一兩個多小時就睡不著了。
女兒出生的第二天中午,我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是母親接的電話,我大概地說了一下我和妻子在醫院的情況,順便問兒子在家的情況。母親說:“你兒子在家因為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一天到夜的哭,一直喊著爸爸媽媽,飯也不想吃。白天和晚上都跑很多次上二樓到你們睡的房間,沒見到你們,又下樓,白天有堂兄弟和表弟一起玩還好一點,哭得沒那麼厲害,但有時靜下來時想到你們,又哭;晚上哭得就很厲害了,喊他睡覺時,到你們房間沒見到你們,就在床上一直哭,不肯睡覺,我說到床上和他一起睡,他就一直用腳踢,不讓我上你們的床陪他睡。後來就叫他到一樓的空床上睡,他才肯讓我上床陪他睡,但一晚上醒幾次,醒來沒見你們,又哭。”我說:“那你把電話給我兒子,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吧。”母親說:“不要和他說了,他現在正在和表弟玩,等一下聽到你的聲音,又哭。”
當時我在想: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塊不容他人侵犯的領地,就連三歲孩童也不例外。兒子雖然還未滿三歲,但已開始在腦海中有了領地意識了,知道自己父母的房間和床是隻屬於父母和自己的地方,是屬於自己的不容他人隨意侵佔的私人領地,,那張床只能給父母和自己睡覺,堅決不能讓其他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
住院七天左右,我們就辦出院了。出院後,妻子暫時回老家休養,而我則直接返回工作地上班。
後來,聽妻子說,因為有幾天沒見到自己的父母,同時也害怕再次不見自己的父母,回家後,兒子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旁,小便時都不下樓,直接在房門口的陽臺上拉;要拉大便時要,叫他下樓到廁所大便,他也不去,只能自己拉著他到樓下去拉大便。
我無法想象幾天的離別對獨自一人置身於十分陌生的人物環境和生活環境且還未滿三歲的孩子那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但從母親和妻子的述說中,我敢肯定當時兒子的心裡感受一定是度日如年的,雖然他有強烈的領地意識,但對於一個尚未獨立且還需別人保護的孩子來說,這些事更令人心疼。
每每想起這件事,總覺得有些事愧對兒子,眼角總會不由自主的有溼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