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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去市場買菜,突然被一個啞巴男孩扯住不放,馬路對面一座小雨亭,廊柱上掛著片紙売兒,上面寫著“理髮、刮臉“四個字。我對他晃了晃手中的食品,對他用誇張的口型說,明天。

他高興了,在手上認真地寫了一個“明”,又寫了一個“天”,徵詢地望著我。我點點頭,那男孩就彷彿真的做成了生意,衝我作了個長揖,就轉身物色另外的顧客去了。

走出去100多米,我越想越不勁:他會不會認為我騙了他呢,如果回過味兒來,這孩子今天得多傷心啊,我提著東西又轉回去,拍拍他的肩。

這下子壞了。他以為我改主意要馬上理髮,就堆滿了一臉的笑,把我往馬路對過牆。我趕緊解釋,指指他手腕上,意思是問他明天幾點工作。費了好大勁,他才徹底明白我的意思,很感動地告訴我,明天九點到十七點,他都在那個雨亭中等我。

路上,我暗暗叮囑自己,不可忘記了對那聾啞男孩的承諾。

第二天上班,領導突然要開會,為一個什麼問題,大家爭論不休,吃完工作餐,繼續爭論,我早把理髮的事兒給忘到九雲外去了。下午四點多,外面猛然下起了瓢瓢波大雨,馬路上積水很深,行人狼狽不堪。

大家隔窗欣賞外面人的窘狀,很有一種優越感。我看到一位推車子的小販,在積水中艱難地行進。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啞巴男孩,我答應過他今天去理髮的。跟同事說了,同事就笑,這大雨,誰還在傻等著你,有病啊。你以為你是進呀。

不行,我無論如何得過去一趟,哪怕他不在,我也就安心了。我衝進雨中,好歹攔住一輛出租(其實步行也只用十幾分鍾),鑽進車子時,我身上便溼透了。

遠遠地,我看到那個雨亭子,孤零零地站著一個人影,雙手抱臂,顯得是那麼孤獨和淒冷!車子只能在路邊停,我頂著雨跑過去。那男孩認出了我,傻乎乎地咧開大嘴,只知道笑,馬上為我脫去溼透了的外衣,小心也掛在柱子上,他開始為我理髮。

雨潲得厲害,本來就溼透了的膝蓋又潲上了雨水男孩把我儘量往後,這樣就淋不溼衣服了。可我無意中一回頭,發現他的脊背卻露在亭子外,雨水嘩嘩地流在他身上!

我倆推讓了好幾次,才算把頭髮剪完。男孩很興奮,好像為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剪完了,我掏出一張10元幣給他,隨他收吧。而他哇哇叫著不接。我心裡格登下,我又掏出一張一百元的。這回他還是不接,只是直衝著我鞠躬。

那男孩看出我誤會了他的意思。他將刀收起,反覆跟我比劃,終於,我看出門道來了,其實啞語不是很複雜的,比劃多了,我能懂,他是說,你能來,我很感謝,不收錢了。

他等在雨中,又淋得後背透溼,都是為了白為我服務?

男孩又朝我豎了豎拇指似乎是誇我守信用。接著,他從兜裡掏出一把帶尖柄的塑膠梳子,探到雨外的草地上,每寫一個字,讓我看一下,他寫的是:“可以叫你爸嗎?

我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可憐的啞巴孩兒,我如何擔得起那麼神聖的稱呼!我一把接住這男孩兒,任他頂著冷風嗚嗚地哭,把鼻涕都蹭到了我的身上。

不能給他很多錢,那會傷害他的自尊心。我寫一篇文章吧,呼籲大家都來關心、尊重和疼愛殘疾人,之後再把樣刊送給他。我知道,這孩子能活到今天,他一定還會同樣堅強地活過明天,後天,直到他老去。

■編輯/儲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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