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人家說,早先在襄陽西城門外有個縫補匠,人稱老謝頭。此人手藝精湛,無論是縫補舊衣服,還是納鞋底換鞋面都是一把好手。
老謝頭手藝好,人也善良,樂於助人,如果看到窮人沒鞋穿,他就會用一些邊角廢料做雙鞋送給對方,分文不收。
這一年冬天,天氣正好,老謝頭又靠著城牆一邊曬太陽,一邊幹活。一個小姑娘從他面前路過。
老謝頭抬眼端詳了一番,只見小姑娘頭上扎著沖天辮,面頰曬得紅撲撲的,喝著兒歌,別提多開心了,可腳上穿著一雙草鞋,露出腳趾頭,大冷天的看著都讓人揪心難受。
老謝頭喊住了小姑娘,問她為什麼不穿棉鞋,難道不怕腳凍壞嗎?
小姑娘一臉淳樸回答:“我沒有棉鞋呀!”
老謝頭心疼,一聲長嘆後說道:“行了,明天你再來我這,我送你一雙棉鞋。”
這一晚,老謝頭挑燈夜戰,加班做出一雙繡花棉鞋。到了第二天,小姑娘來了,老謝頭立刻把那雙棉鞋送給了她。
小姑娘把棉鞋穿在腳上,又暖和又舒服,還十分合腳,高興地蹦了起來。
老謝頭哈哈一笑,說道:“謝什麼謝,你不凍著腳,我心裡就舒服了。”
小姑娘想了想,說道:“這可不行,我家大人說了,有恩就得報,您的恩情我不能忘,你是要金還是要銀子,只要你說的出來,我立刻給您。”
老謝頭覺得這個小姑娘在說大話,連鞋都穿不上,還說什麼金銀,這不扯淡嗎?不過這話老謝頭倒也沒說出口,只是擺擺手表示不必客氣,心意領了。
小姑娘眼睛眨了眨,扭身就走了。
轉眼到了晚上,老謝頭忙了一天,剛躺下不久,就聽門外似乎有腳步聲。於是大喊一聲:“誰?”
屋外沒有動靜,隱隱有個黑影從窗外閃過,而後傳來撲鼻的香氣。
老謝頭覺得好奇,連忙披上衣服出門,只見窗外放著一隻碩大的何首烏,散發著沁人心扉的香氣。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老謝頭百思不得其解,進屋點燈一看,只見上面還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金銀用不著,靈寶還人情。
老謝頭此時恍然大悟,明白那個小姑娘來頭不小,多半就是山裡的小神仙,於是當下把何首烏燉了一大碗湯,喝進了肚子裡。
靈寶果然厲害,老謝頭喝完之後,只覺得紅光滿面,精神抖擻,渾身上下都是勁,兩隻眼睛炯炯有神,不管光線再暗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年輕了幾十歲。
很快這事就傳開了,人們都說老謝頭走大運遇到了小神仙,返老還童。
當時襄陽城有個做皮毛生意的謝老闆,說起來還和老謝頭沾親帶故,可此人奸猾陰險,坑蒙拐騙,做盡了壞事。人們恨透了他,背地裡都叫他謝黑子。
聽說老謝頭走了大運,謝黑子眼睛溜溜一轉,提著幾塊過期的糕點,跑到老謝頭家走親戚,一番噓寒問暖之後,露出了真實目的。不停打聽有關小姑娘的各種細節。
老謝頭是個老實人,一五一十說出了經過。
謝黑子一番花言巧語,盤下了老謝頭的店鋪,讓他到城裡住,自己每天蹲著城根附近,等待小姑娘的出現。
過了好幾天,小姑娘終於又來了。開口就問:“做鞋子的謝爺爺呢?”
謝黑子裝作十分悲傷說:“那是我叔,他已經死了。臨走的時候囑咐我把你的鞋錢要回來。”
小姑娘十分驚訝,問鞋錢是多少。
謝黑子假意說道:“你看著給吧,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
小姑娘想了想,說行。不過現在可沒有,要等到晚上才能送來。
謝黑子心裡樂開了花,連連點頭說:“好好好,千年的人參不嫌少,成箱的金銀不怕多。”
謝黑子從早上盼到太陽落山,等到月亮升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急火燎。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時分,窗外又傳來腳步聲,有人影從窗外閃過。
謝黑子連忙站起來,推開大門就闖到了窗外。
周圍安靜極了,看不到任何人,但窗臺多了一樣硬邦邦的東西,還有一張紙條。
謝黑子高興壞了,拿著東西就往屋裡走,一邊點燈,一邊叫嚷:“這回我該我發大財了。”
就著燈光,只見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壞人壞良心,一把火乾淨!”
謝黑子大吃一驚,只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冒出一股白煙,然後騰起熊熊烈焰燃燒起來,包裹著謝黑子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