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起了雨,站在大門口,望著眼前一根銀線交織在天地之間,遠處的山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雨霧,順著公路望去,一位陌生的老奶奶揹著一個破舊的揹簍,在吃力的行走著。遠遠的看見他的手中提著一把沾滿著泥土的鋤頭,頭上裹著一條白色的毛巾,露出幾根晶瑩的白髮,順著公路走了過來。
我不禁回想起我的奶奶奶奶住在偏僻的鄉下,以務農為生。幾年以前,爺爺不慎摔傷了頸椎,從而喪失了從事重體力勞動的能力,常寧需要在家靜養,所以田間耕作的重擔都落到了奶奶一個人的身上,可是奶奶沒有絲毫的抱怨。
八年以前,爸媽也調到了鎮子上工作。一開始還經常帶我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後來因為工作日益繁忙,回去的次數便越來越少了,到後來只是偶爾會打一兩個電話問候一下,那慈祥的奶奶就在我記憶中,漸漸的遠去,讓我感到陌生,可在我的記憶長河中卻還存在著一些零碎的印象。
在我的記憶中,奶奶是一個容忍大度的人我的爺爺脾氣十分暴躁,在我們老家也是遠近聞名的,記得有那麼一次,爺爺因為在手機上儲存一個電話號碼,突然被,無意之中的奶奶給打擾了一下就忘記了,爺爺頓時就衝著奶奶發火,甚至說了一些不遜的言辭。換作其他人肯定會還口,但是奶奶始終一聲不吭,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火坑旁,兩眼無神的望著搖曳的火焰,要不是看見我也在場,還不知道爺爺會鬧到什麼時候為止!
在我的記憶中,奶奶也是一個吃苦耐勞的人也許父親的情分就是從奶奶那裡學來的吧!記憶中回老家的時候,只要之前沒有打電話預約,總是看見奶奶要麼是頂著烈日,在田間除草,要麼就是淋著雨,趁著雨水在地頭播種,總之一年四季永遠在忙碌,很少看見奶奶閒暇的時候。
有一次,父親家訪順便送我回家看我奶奶,聽說奶奶在茶莊採茶,就把我也送了過去。剛開始,我好奇的採了一會兒,隨後便開始厭倦了,在樹蔭底下打起了瞌睡,雖然還只是四月初,但那輪春日卻異常的毒辣、炙熱,而奶奶卻仍然不敢浪費一丁點的時間,只見一雙日漸消瘦的雙手,在茶樹上蜻蜓點水般的側著那剛剛冒頭的嫩芽,一棵棵嫩綠的新鮮茶葉被裝進了那個龐大的口袋裡。直到夕陽西下,奶奶帶去當午飯充飢的水果和泡麵,卻還在數一下的石板上孤零零的等待著,我心想奶奶您真的好“吝嗇”連一點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留給自己嘛?哪怕是吃一口泡麵,吃一個水果。
在我的記憶中,奶奶還是一個節儉的人奶奶有時候從老家來看我,為了節省一點車錢,經常背上揹簍,沿著那條早已經荒蕪的小路走到鎮子上來,小路不光不好走,還很危險,經常滑坡。經常常勸告奶奶請個摩的,但奶奶為了省車錢,總不聽勸告,仍然堅持走那條小路,也不知道奶奶在那條小路上留下過多少腳印,是透過多少襯衫。
在我的記憶中,奶奶更是一個疼愛我的人我喜歡打牌,經常要求奶奶陪我打,但由於常年的勞作,奶奶的手指早已經嚴重變形,抓牌都不太穩當,顯得十分別扭,牌長長從她的手裡滑落,但她還是努力的抓。現在想起,不免讓我感到有些心酸。
雨下的更大了,雨中老奶奶的身影也漸漸遠去,不知不覺,我的眼睛模糊了。
轉身回屋,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望向窗外,被大自然去裝點千山萬壑的銀線,被清晨的女兒偷去鑲嵌著綠野大地的珍珠,洗刷著大地,更洗刷著我的心靈。
往後,便常常不忘給奶奶打一個電話,報個平安,更想聽一聽奶奶在電話那頭低聲哽咽,而我又何嘗不是呢?
原來奶奶一直就刻在我記憶的年輪上,我不再感到陌生,那就是我的奶奶,我最愛的奶奶,原來她所有的“吝嗇”都留給了自己,所有的愛與關懷都留給了我和父母。
小時候是奶奶抱著我照相,如今我靠著奶奶照相,她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