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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公司裡,工作職責的劃分不是很明確。一般老闆吩咐的事,即便覺得不是自己的分內工作,也會盡職盡責地去完成。

那天老闆吩咐我“你配合一下吳主管看一下XX專案的預算和成本。”吳主管是專門為了做XX專案而來公司的,她一來就要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上午9點半,她先來我們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說“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他們人呢?”

我心裡想,很好,很有主管的派頭。“他們都是跑工地的,平常很少來辦公室。”

她在辦公室轉了一圈“這裡那麼多東西,你們不收拾一下?”

辦公室各個角落裡堆滿了大老闆的酒,散落著工地專案經理的鞋子,我的椅背搭著一件剛脫下來的外套,腳邊的紙箱上放著我的揹包還有一些出門必帶的檔案袋。每個人的桌面上都堆著一些檔案,我的桌面尤其混亂(當然這是從別人的角度看),我覺得自己的桌面的東西一目瞭然,也方便我處理,桌面分成五個區域,一個是等待老闆簽字的檔案,一個是已經簽好未處理的檔案,一個是還未整理出來的票據,一個是已經完成等待歸集的檔案,還有一個就是插隊需要臨時處理的檔案。

“那些酒都是老闆的,沒地方放,外面還有很多呢。”至於別人的桌面別人的小地盤,我覺得那是人傢俬事。

“前臺的那兩個阿妹這麼晚還沒來上班?”她管得還真多。

“她們的上班時間是10點半,下班時間也比辦公室的晚。”我客客氣氣的回答。

“你會泡茶嗎?”她又問。

“我不會泡茶也不懂喝茶,平常就是喝開水。”她是想讓我給她泡茶呢。

轉了幾分鐘後,她打電話給大老闆“趙總,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想喝茶都沒有人泡。”是那種嗲嗲的語氣和剛才問我話的居高臨下完全是另一個極端。我心裡想,因為我不會泡茶就不是人嗎。這狀告得還真早,這個點老闆竟然起床了。

“我不會泡茶呀,你什麼時候來公司,我約了吳總10點半呢。”我很疑惑,工作還能這樣撒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終於出去了。

五分鐘後,她大喊我的名字,我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急忙忙跑到她的辦公室。

她說“辦公室裡很悶,開一下排氣扇。”

我詫異地看著她,不可置信聽到這麼一句話。回過神後說“你的辦公室我還沒來過呢,我找一下排氣扇的開關。”

她說“在那邊”,纖細猩紅的食指一指。

我開了排氣扇頭也不回地走了。好一個會使喚人的主管,依依妖妖的,還只是一個專案的主管呢,還不是老闆娘呢。老闆可從來不會喊我們去幫他開自己辦公室的空調。

真正的磨難才剛開始。

一露面不動聲色就先告我汙狀,說什麼辦公室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我是鬼。跟同事說話,一本正經,跟老闆說話就做出一副天真的小女孩狀。這樣的人,我還是不要給她抓到什麼把柄。既然老闆提前吩咐了配合她做預算和成本,還是自己主動開口吧。

她還真是不客氣,一口氣發來4份表格,我只好放下自己手頭的事情,比較各個版本的預算差別。幸好也都不算難事,一個上午也搞定了。

有時候做這種事就不應該手腳麻利,應該拖延。她是覺得我好用了吧,一個下午又發來各種各樣的電子表格,合併,比較,修改,我忙得水都顧不上喝。她和前臺的妹妹在會客室高談闊論,不亦樂乎。

改個數字也不能自己動手,請問你要電腦做什麼呢?我嚥下這句話,一一改好發給她了。準點下班,招呼也不跟她打,她還在會客室吃剛點的外賣。

果然我回到家,收到她一串的語音,還是修改表格。

我只好回覆“我已經下班回家,明天上午改好後發給你。”

接下來的幾天,每一天我都是這麼度過的,幫她歸集,分類,修改比較成本。她每天中午來,找老闆聊天,老闆不在則找前臺妹妹聊天。我是一個任勞任怨的老黃牛。

星期五下午三點多,她又開始喊我改表格了。無非是雞毛蒜皮的改一些單價,數量,甚至條件裡的一兩個文字描述。我忍了。

四點半的時候,我去前臺打水喝。她跟前臺說“哎呀,好忙,晚上又要加班了。”我知道這話也是說給我聽的,但是我假裝聽不見。

五點鐘的時候,她來我辦公室說“晚上要加班做成本預算,很快就要招標了。”

“我是不會加班的,五點半我就要下班回家接孩子。現在有什麼需要我改的,你發過來,我馬上改。”我心裡想著她兩點鐘才來上班,該做事的時候不做事,晚上加班給誰看呀。

她“哦”了一聲,踩著高跟鞋走了。

我知道她肯定會到老闆那裡說我一通的。管她呢,老闆問起我也有話說。

新的一週。未到上班時間,8點半我收到了她發給我的8個表格,還有十幾條語音。我都一一地開啟看了,都是預算和成本的,看來她又找了不少的商家詢價,語音就是遙控。我沒有回覆,也沒有動手做。我等著她來。

下午3點她姍姍來了。我直接去她的辦公室說“我不是做預算的,也不懂成本,我手上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已經招了人來,人家是專業的,專業的事給專業的人做。”

她笑著說“一個人做不完呀.......”

我不等她說完“你們是兩個人。”我直接走出她的辦公室,空氣無比舒爽。老闆來問我,我還有苦水倒呢,大不了不幹了。

等了幾天,老闆沒來找我談話。吳主管也沒來煩我。我還在等什麼時候老闆娘的小表妹來,我要學學那個依依妖妖說話的腔調給她聽,她肯定會回去吹一吹老闆娘的耳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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