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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唯一今天穿得很美。她有一雙讓所有女人都豔羨的修長美腿,穿上緊身連衣裙,更凸顯她的身材。

她不喜濃妝,這次聚會,只是略施粉黛。俗話說人的長相三分靠容貌,七分靠打扮,可曾唯一是個例外。她有著最完美的五官,重組在一起,就好比上帝精心雕刻的完美傑作,化妝只是稍稍錦上添花而已。

曾唯一以前喜歡一頭的直髮,那樣顯得清純。現在,她一頭微卷,成熟的打扮,倒顯得嫵媚了。她對著鏡子把額前的頭髮挽在耳際後面,細細打量起自己。

“紅豆,我是不是老了?”

二十六年的歲月在曾唯一臉上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只是曾唯一的心境老了許多而已。紅豆坐在凳子上,正在摘豆角,她抬起頭,輕描淡寫地說:“那我豈不是人老珠黃了?以前的那些富家子弟見到你照樣如從前一樣臉紅心跳給你寫情書。”

曾唯一便不再說話。她隨意笑了幾下,脣抿得很緊,呼吸略有急促,紅豆都能聽見她的呼吸聲。紅豆知道她又在緊張了,只是不知道是因為紀齊宣而緊張,還是因為林穆森。

“媽咪,你照鏡子都快半個小時了。”曾乾抬起自己手腕上的電子錶,好心提醒發愣的曾唯一。

曾唯一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走到自己兒子面前,捏了捏他的小臉:“媽咪一定把你送到榆林幼兒園。”

“其實我不需要,我想直接上小學。”曾乾把頭撇過去,阻止自己的臉繼續受虐。

“你虛歲才六歲,年齡沒到。”曾唯一反手拍拍他的臉蛋,立正身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著,拿起包包準備出門。紅豆適時喚了她一聲:“唯一姐。”

曾唯一轉身看向紅豆,疑惑地看向她。

“你等等,我爸送你過去。”

正說完此話,門被打開了,許元寶頂著他那陳年不變的啤酒肚,對曾唯一憨厚一笑:“小姐,我送你過去。”

曾唯一心頭一暖,微笑點頭。

這次聚會是福是禍,一切未知。不過她只知道,要是紀齊宣知道曾唯一為他生了個兒子,不會善罷甘休。

晚上六點半。不夜香港燈火通明,霓光霞影。

許元寶知道曾唯一這幾年是怎麼過的。曾唯一本是個千金大小姐,不會以什麼“寒窗苦讀考取功名”這種目標來提升自己,她的出身就是一種資本,所以她並不會花時間好好去讀書,而過世的老爺也不強求這些,以致曾唯一沒有很高的學歷。

現在世事難料,曾唯一沒了出身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又沒有很高的學歷,在外國生活定是舉步維艱,所幸她樣貌出眾,進入一家上市公司在公關部從業,收入可觀,奈何她大手大腳花習慣了,總是“月光”,以致一次火災便走投無路,只得把殘敗的房子賣了,回到香港。

許元寶不禁問:“小姐,工作方面有什麼打算?”

曾唯一說:“想過很多可能,但是都PASS掉了,真懊惱以前不好好學習,現在也不用愁找不到工作了。”

許元寶建議:“香港的公司也很多,可以考慮跟溫哥華一樣。”

“嗯,我會考慮的。”曾唯一對著後視鏡微笑。許元寶通過後視鏡見曾唯一微笑,雖與六年前的笑容差別很大,但還是毋庸置疑,曾唯一是個迷人的女人。

在勝凱撒外停泊的車子都是國際名牌高階轎車,曾唯一的計程車停在門前,倒顯得很滑稽。

要是以前,那樣愛面子的曾唯一,一定會直接找個地洞鑽進去。然而,人總是在不斷地改變,尤其是在生活的貧富變遷中。曾唯一體貼地叮囑許元寶:“許伯伯,路上小心點,今天別太晚回家了。”

許元寶報以微笑,手指做出一個“OK”的手勢。

曾唯一提著對自己而言算是品牌的包包走進勝凱撒。曾唯一不知道勝凱撒已經不是以前那種對公眾開放的餐廳,現在已變成只對會員開放的私人俱樂部了。曾唯一被人阻攔在外,要求出示通行證,曾唯一一時有些無措。

正在她尷尬之餘,從門口走來一位著酒紅色對襟開領子連衣裙的女人,她高跟鞋的“噔噔”聲在偌大的大廳裡分外響亮。

趙素顏熱情叫了一聲:“唯一。”

曾唯一朝她笑了笑。從趙素顏靠近開始,曾唯一便能聞到一股屬於花類的清香。曾唯一隻是覺得有哪些不妥,又想不出是哪裡,就是覺得這香味有些怪怪的。她朝趙素顏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趙素顏上下打量曾唯一,她似乎很意外曾唯一還能如往昔一樣光彩照人,她嘴角噙著笑說:“唯一啊,我們都被歲月摧殘得不行了,你怎麼一點也沒變?真不公平。”

曾唯一笑了笑:“你也沒怎麼變,還是一樣那麼漂亮。”

趙素顏忽然想到什麼,立馬道:“走走,那群被寵壞的少爺們肯定等得不耐煩了。”說罷,便拉著曾唯一往裡面走。

剛才攔著曾唯一的保安,此時卻對她面帶微笑,目送她進去。她心裡很不是滋味。狗眼看人低!

門被趙素顏打開了,她把曾唯一推進去,歡樂地對裡喊:“瞧,誰來了?”

原本就很安靜的屋裡,更是鴉雀無聲。在這打著冷色調燈光的屋裡,一排沙發上坐著兩個男人。一個是趙素顏的老公李大公子,李蕭山,另一個是曾唯一不怎麼想見的紀齊宣。

由於燈光比較暗,曾唯一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只見他隨手拿起茶几上的紅酒抿了一口。李蕭山顯然是錯愕了,他微微張著嘴,盯著曾唯一道:“天啊一一”

趙素顏立即推曾唯一到他們那邊坐。曾唯一不大情願被趙素顏推到紀齊宣旁邊的位子上坐下。她還沒坐到兩三秒,紀齊宣便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打噴嚏,實在受不了便從衣兜裡掏出一塊藍色方格手帕開始擦鼻子。曾唯一略有失神地望向那塊藍色方格手帕。

趙素顏立馬抱歉道:“哎呀,齊宣,我忘記你有蝴蝶蘭花粉過敏症了,抱歉。”她立即把披在身上的披風壓在沙發底上,再看向他手裡的那塊手帕,又做出驚訝狀,“咦?這手帕不是唯一送給你的嗎?還留著呢?”

紀齊宣不緊不慢地解釋:“這是我自己買的,那塊早扔了。”

趙素顏便把目光投向曾唯一,曾唯一笑而不語。曾唯一以前是個霸道的女人,她要求身邊的人都要按照她的去做。紀齊宣對蝴蝶蘭花粉過敏,隨身總會帶面巾紙以防萬一。曾唯一覺得一個大男人帶面巾紙不雅觀,便買了一塊方帕,要求紀齊宣隨身帶著。

眼前這個男人,因歲月的變遷,渾身圍繞著一股濃郁的霧氣,反倒讓人琢磨不透,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來。

曾唯一暗暗聳肩,時間真能改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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