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傅七十多歲了,家裡面兄弟姐妹五人。上面三個哥哥,二哥三哥四哥。二哥是廠裡面廠長兼書記,三個是文工團主任,四哥是老師。梁師傅小學畢業沒考上初中。往後的日子裡他說是自學成才的。
梁師傅說當年一次他去二哥家吃飯。二哥指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說爸媽享不到這福了。梁師傅就說你說錯了。爸媽也活不到這歲數。那他們活著的時候對他們好就行了。在父母在世時候二哥也許是忙,疏於關心母親(因為父親去世的早)幾乎不問問母親過的怎麼樣,也幾乎不關心她。過年過節也不去看看,更別說平時去拿著錢或者東西去孝敬她了。三哥的媳婦漂亮美麗,不會做飯。母親一輩子沒有喝過她一杯茶,吃過她做的一次飯。四哥媳婦是特級教師,在母親生病住院期間幾乎也沒伺候過她。也許是他們工作忙吧不好請假。我就在醫院伺候了我母親三個多月一直到她走。
期間他說了幾個事情我幾次禁不住落下淚來。
母親在三哥家住,梁師傅想把母親接到自家住,三哥說你要是接過去以後你就一直負責。意思是別輪著送到我這。問了母親她說喜歡和小麼一起住。當時正好年底也冷。就準備過年後就把母親接到他家。過完年準備去接的時候覺得還是冷,打算等等。到了四月份準備接過母親來住。突然母親生病了肚子疼。一開始以為是胃病,看了一段時間不見好。後又去檢查後結果是胰腸癌。然後就住院檢查治療。期間幾個兄弟商量怎麼處理。最後由做最普通會計工作的老五照顧母親。應為其他幾個哥哥都是公職耽誤不得。所以照顧母親的重擔就落在他頭上。
母親已經是癌症晚期,就在醫院控制。她每天疼的厲害就打嗎啡。打完以後她會好一會兒不動。
母親瘦的很,夏天也熱。那時候還沒空調,都是吊扇。母親說躺的骨頭的後背疼。讓他挪挪自己。他就抓著母親肩膀把她搬起來,想讓她做起來。可是她已經連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而且她說坐著難受。
梁師傅就彎腰扶著床,讓同屋的其他病人陪床的家屬把他母親搬到他背上。他問:“娘這會兒好點不”,我娘說這會得勁兒了。爬了會兒,她睡著了打呼嚕了都。她幾乎個把月沒睡過完整的覺了。
別人說你娘睡了我們幫你把她放到床上把。他說別動,一動她醒了就不睡了。他滴的汗把床上的墊子弄溼了一大片。
母親醒了,別人幫忙把她架到床上。他出去擦了擦一身的汗,換了件衣服。回來母親問你怎麼不叫我。他說你舒服就不能叫你。母親七十多了雙眼看不清楚,她努力的睜著眼睛衝著我看,讓他過來,雙手捧著他的臉摩挲著喃喃的說我兒子瘦了,照顧我把你累瘦了呀小么她喊著我的乳名。問我你還記得我小時打你嗎,娘是不是打你打的狠。
他抓著母親的手說:“娘,兒就記著您受的苦呢”說完母親趴在床邊嚎啕大哭。聽著他說我也不禁哭了。
梁師傅上小學時候父親生病癱瘓在床。他父親是新中國成立後第一批當地地方上某學校的校長。家裡面孩子都要求得學習好。三個哥哥一個姐姐都上學讀書參加高考。他小時候父親生病了。家裡面的重擔全部落在母親身上。哥哥姐姐們都在上學。他才小學,就開始一邊上學一邊把家裡面的事情操持起來。學習就拉下來。母親經常拿著打掃把照著他頭上打。他就想不行哪天我跑吧,跑的遠遠的不能捱打了。有幾次他一聽到上學的敲鐘聲就不禁尿了一褲子。母親一次按著他照頭上打了很多包。他跪著說娘別打了。我真不是不學,我都學不了,天天干活。上課都趕不上。拉下了也跟不上呀。就這樣到了小學畢業,就不上初中了。
說起他的幾個哥哥,他高興的很。因為他們都是出類拔萃的精英。四哥二胡拉的非常好,畫畫也漂亮。三哥的文工團經常要他借調幫忙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