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夜晚很靜謐,用了鎮痛藥的老大爺睡著了。
老太婆湊著老大爺的右耳說:老頭子,我扶你起來,喝新鮮的小米粥囉。
老大爺睜開眼:小毛小病的,看把我慣成啥似的。
老太婆湊著老大爺右耳說:就要慣!我餵你吃。
老大爺說:別,別,我自己來,你的腿不方便。
老太婆較上了勁:啥不方便?我就餵你!
老大爺呵呵點頭:都老得不成樣子了,還粘乎著。
一聽這話,老太婆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
醫生說,老大爺右耳長的是個惡性瘤子,已經侵犯到了腦神經及耳神經。
老大爺說:哭啥呢,說你還不樂意了,呵呵。
老太婆湊著老大爺右耳說:醫生說了,沒大礙,明天把那瘤子割下來就好了。
老大爺說:明天手術後,我的右耳朵可也一起沒了。
老太婆又啪嗒啪嗒掉眼淚:那多好啊,你聽不見我這話婆子嘮叨,以後耳根子清靜了。
第二天,手術做了三個多小時,老大爺麻醉清醒後被推回病房。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右耳朵,除了紗布,什麼也沒摸著。
他虛弱地說:老婆子,別怕,我右耳朵沒了,還有左耳朵聽你嘮叨。
老太婆紅了眼圈,喃喃自語:傻老頭子,麻藥給打糊塗了,你生下來左耳朵就是聾的啊,我都對你右耳朵嘮叨一輩子了。
之後,老太婆依舊對著老大爺那隻聽不到的左耳嘮叨,明知他聽不見,可她依舊嘮叨個沒完,就像前幾十年一樣。
她就這樣嘮叨著,直到最後躺在病床上,嘴還沒有閒著。
她不瞭解,也沒有去想,為什麼雙耳失聰的老大爺說話依舊清楚,並沒有變成啞巴。
病床邊,老大爺握著老太婆的手,慈祥的送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傻老婆子,我左耳朵不聾。那時,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這個沒有了左腿的姑娘,如果當時我不說我也有殘疾,你會安心嫁給我這個帥小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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