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李希華西服革履，正在街上走著，後面有人拍了下他。

他扭臉一看，一下沒認出來，“你是？”

這個人頭髮亂糟糟，鬍子拉碴，衣服髒兮兮。

“我啊，張波。不認識了？”

“張波？……”

他一說，再看他的眉眼，李希華認識出了，是初中同學張波。

張波和他握手，再想和他說話，手機響了，他拿出來去聽。

李希華看他的一身打扮，再聽到他說的事，就判斷他是個民工，在工地上打工。李希華眼高，就沒那麼熱情，冷冷地點了點頭。

等他走遠，李希華就買了瓶礦泉水，倒水到手上洗了洗，他覺得一握手張波幹活的手把他的手也搞髒了。

半年後，同學聚會，張波到酒店推開房間門，看到李希華身邊有空位，一邊熱情地和他打招呼：“老同學，你好啊。”還沒到跟前，李希華就對他說：“這位置有人，你再換個位置。”

他站那兒僵那兒了。

他後來看離門口近的桌子邊有個空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張波還是穿得工地上髒兮兮的衣服，李希華不讓他坐想是怕他的衣服碰到他的西服。

李希華頭髮一絲不苟，和同學吹著，“我有能力，老闆很看重我，明年計劃提拔我為經理。”

同學就端起酒杯和他碰酒：“李經理，先提前恭喜你了，到時多照顧照顧咱。”

也沒人和張波說話、碰酒，張波就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

可能，李希華喝得多了，就對張波說：“張波，張波，不是我說你，酒店這麼高階的地方，同學們哪一個不是衣著光鮮？……你穿得太寒酸了，你跟我們坐在一起有損我們的身份。”

說過，李希華就笑。有點兒看不起人的笑。

張波看了看他，就沒說話。一會兒拿出手機按了按。

三十分鐘後，門被推開進來個人，西服革履，站在張波身後：“老闆。”

老闆？李希華愣了，不是民工？同學們也都愣了。

張波站起來：“這是我的司機。同學們，我就不吃了，你們吃好，喝好，同學們能在一起也是個緣分，這飯錢我請了。”

他扭過臉對司機說：“你去結下賬，我在車上等你。”

他先出來，李希華和同學們不好意思地跟著，趁他出了酒店的門，問司機：“我們老同學現在在做什麼呢？”

司機說了個某某集團的名字。這集團他們知道，現在好多建設的工地都屬於這集團，張波的。

沒想到張波這麼低調。

送出來，賓士車啟動，他們揮手，張波跟沒看見似的。

後話：

張波是個很低調的人，工作實幹，平常對著裝、打扮不怎麼講究，上次李希華在街上碰見他，他去看工地上的材料就匆匆走了，這次聚會，也是在工地上忙，到吃飯的時候也沒換衣服直接就讓司機送來了。

他沒想到同學這麼看不起人，就沒有了和他們繼續吃飯的心思。

他們出來去送張波，張波不理他們，相信他們心裡知道自己做錯在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