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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冬至,去給爺爺奶奶和母親掃墓,偶遇一個熟人,一個真正的孝子。

早早的我就同妻子去接父親,給父親做了早飯,吃完早飯我們就同父親和弟弟一起,到約定的地方與兩個姐姐匯合。匯合後我們在店裡買好祭品,就出發往墓地趕,在我們當地有冬至掃墓的習俗,去墓區的路上人山人海,車水馬龍,擠都擠不動,車子跟蝸牛似地挪動著。花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進墓區,一家人在父親的帶領下分別祭拜了爺爺奶奶和母親,在母親墓前我們傷心了很久,一起回憶母親生前的點點滴滴。

臨近中午我們正準備動身回市區,在墓區門口遇到一個熟人,他見到我們後格外熱情,非拉著我們去他家裡吃飯,實在是盛情難卻,父親說那就去你家叨擾了。這個熟人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小謝,一個熱情、勤勞、樸實、陽光的農村小夥,我與他的相識還要從七月底說起。

七月二十號,母親陷入昏迷,我送她去醫院,託關係才有了床位,但病房裡已經有三個人了,沒辦法,大醫院就是這樣,床位太緊張。因為去的比較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準備,這時隔壁床的小夥子主動幫我熟悉環境,比如開水房、食堂、小賣部、公用衛生間、藥店、附近賓館以及餐館的位置等等,說的非常詳盡。

見我沒打到開水,就從他自己的保溫瓶裡倒熱水給我,還把他的晾衣架給我掛毛巾,交談得知他叫小謝,來自郊區農村,他父親兩個月前突發腦溢血住院,他一個人在醫院照顧了他父親兩個月,只有一個妹妹偶爾會來替換他休息下,而他妻子要在家裡管兩個年幼的孩子。

當天晚上我就讓父親回去休息,和弟弟輪流守夜在醫院照顧母親,妻子我也讓她回家了,病房裡除了隔壁床腦溢血,其他兩個都是肺癌,我怕有傳染,還有妻子回家也要管到兩個孩子,就這樣我和小謝在醫院開始了半個多月的相處。

在醫院的第一個晚上,正好他有親戚來看他父親,他就生拉硬拽的拖著我一起出去吃飯,我說那怎麼好意思,再說母親也需要人照看,他說他妹妹馬上就來,可以一起照看,我們吃完飯很快就回來了,再說有事可以叫護士,何況你還有護工,不用擔心。

吃完飯我藉口上洗手間,打算偷偷把單買了,誰知被他發現,他很生氣的對我說:“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叫你一起吃個飯還跑去買單,你這不是打我臉嗎?”我連忙說別誤會,我一來你就忙上忙下的幫我忙,實在是過意不去,本也打算請你吃個飯。小謝說不管怎麼說這頓飯是我請,搶著買單就是看不起他,我拗不過他,想想以後有機會再回請他就是,也就沒再堅持。

因為擔心母親,半個小時不到我就回了病房,坐了一會兒見母親睜開了眼,我給母親餵了點奶粉和開水,然後打水給母親擦臉,其他的護工來做。沒多久小謝也回來了,他讓他妹妹回去,晚上他來守夜,只見小謝動作熟練給他父親餵飯,擦身上,換衣服,他父親神志不太清楚,經常會發脾氣,半夜裡還會吵著要回家,小謝總是笑嘻嘻的很有耐心的哄著。

天亮後,我出去買早飯,給小謝和他父親也帶了,小謝說我“報復心真強”,昨晚剛吃了他點飯,早上就給他們帶早點。我說相識即是緣,難得在同一個病房,都是照顧自己的親人,彼此相互關照是應該的。我讓弟弟找妻子拿了兩瓶白酒,我知道小謝喜歡喝兩口,打發無聊的時間,就讓妻子準備好兩瓶好點的白酒,讓弟弟帶過來。並且每天送飯的時候多帶點菜,每次我都分菜給小謝,就說是我吃不完,其實我知道他家裡比較困難,已經半年多沒上班了,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他父親治病又花了不少錢,想著給他帶點菜可以替他省點錢,又怕他自尊心受不了,所以每次我都說是菜多了吃不完。慢慢的小謝也明白過來,我是有意這樣做的,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一天有幾個親戚來看望母親,我總算找到機會回請他,之前好幾次單獨請他吃飯,他都死活不肯去,這次我是說請他幫忙陪下酒,他才肯來。日子過的飛快,每天我都見他開開心心的陪他父親說話,給他父親按摩,他父親還動不動發脾氣,而小謝總是很有耐心的哄,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整整兩個多月,小謝幾乎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他的父親,除了他妹妹有時候來換他休息下。

在醫院十多天後,母親在八月九號晚上九點十九分去世,我把母親接回了家,匆匆和小謝告別,第二天小謝就給我打電話,問我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儘管說話,我表示了感謝,但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他自己都在醫院照顧他父親,哪裡分的了身。可在母親出殯的那天早上,小謝打聽到我家的地址,早早的就過來幫忙,忙前忙後的替我張羅著母親的後事,我們一家人都非常感動,萍水相逢竟然如此重情重義,從那一刻起,我從心裡認他這個兄弟。

忙完母親的後事,我從朋友那裡打聽到小謝開了一家水泥店,但生意一直不怎麼好,我就託人和附近村裡的村支書打招呼,村裡新農村建設需要水泥的優先考慮他家的。小謝人勤快,又會做人,很討認喜歡,慢慢的他店裡生意好了起來。我又讓人安排她妻子到店裡做事,算是幫小謝兄弟一把。後來可能小謝知道這些事都是我在背後幫忙,幾次要約我出來坐坐,都被我謝絕,讓他好好做事,說等他賺錢了再好好宰他一頓。

說完與小謝相識的經過,現在我們又回到本文開頭的那一幕。我們一大家子在小謝的盛情相邀下,開車來到小謝家中,路上小謝給他妻子打了電話,說是有貴客到了,務必好生準備。我連忙交代小謝,千萬不要太破費,家常便飯就好,我們就吃點農家菜。到小謝家後,我藉口出來打電話,到附近的小超市買了些老人和小孩吃的東西,另外買了條煙和一瓶白酒給小謝。小謝見我買這麼多東西,當場就要我把東西退掉,我說:“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如果不是,我立馬就走,如果是,那就不要見外,我來家裡做客,有長輩和孩子在,我不應該給他們買點東西嗎?至於煙和酒,我知道你好這個,做哥哥的一直都記得”。

小謝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我,對我說道:“謝謝你,大哥,我知道你背地裡一直都在幫我,可我又不敢高攀,幾次約你又不出來,不是這次有幸偶遇,還不知道哪天才請的到你”。我說:“兄弟,我敬你是條真正的漢子,佩服你的一片孝心,欣賞你的人品,以後我們就是兄弟,再也不要談高攀不高攀的事,我在你這個年紀混得可沒你好,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我到房間看望了小謝的父親,偷偷塞了點錢在他父親枕頭底下。小謝在他父親床邊上,搭了一張小床,方便照顧他父親。他父親在小謝的悉心照料下,恢復的很好,可以慢慢走路,簡單的進食,對於腦溢血患者來說真的是創造了奇蹟,我想這就是愛的力量吧。

誰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小謝在我眼裡就是真正的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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